松烟震惊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又想她必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皇上今日没召旁人入席,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就找了几个舞女陪着。你知道便罢,可别乱说啊。”
“不仅我知道,如今连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她很生气,还说……”清簌一语未毕,背着皇帝的那个瘦弱的小黄门一个趔趄朝旁倒去,连带着背上的皇帝重重摔在地上。他身后的小黄门见着二人要摔,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还是没有扶住,反而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跤,歪斜着压在承彰的身上。这情形将二人吓坏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扶皇帝。哪知道皇帝竟自己坐了起来,闷哼一声,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很是疼痛。
二人吓得半死,连忙磕头请罪。松烟不由怒道:“你们怎么回事?这里的差事做不好,滚去暴室吧!”又见皇帝似乎并没有恢复神志,才稍稍平复了些,见他二人还是瞠目结舌跪着不动,便一脚踹了上去:“还不快把陛下扶起来!”心里念着皇帝喝了这么多酒,又狠狠摔了一跤,现在又是深更半夜的,洗澡恐怕容易受凉,便道:“把陛下扶去寝宫休息,不用擦洗了。”
一个小黄门却是不动,只朝他磕了个头:“松烟公公,你救救我们吧!”气得松烟又踢了他一脚,“明日自个儿向主子请罪去!自己犯的错,凭什么让别人给你担着?”他一面说一面瞟着承彰,承彰根本顾不上看他,只坐着打瞌睡。
小黄门唉声叹气,争相搀起皇帝,一步一挪,好不容易回到了寝宫。松烟想着里面有清簌替主子安置,自己便早些安歇好了,不然明天懒恹恹的多没形象。
小黄门没有看见松烟已经走了,推了两下们发现推不开,唤了几声清簌的名字无人应答,便回头唤松烟。哪知松烟也不见了,四周只剩下自己几人和廊下的一双宫灯,和着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凄清。这情形太过蹊跷,一个小黄门吓得抖了一抖,回头见承彰依旧好好地趴在自己肩上,那张放大的俊颜逸散着冰冷的气息。心中虽然没鬼,脚底到底有些发虚。另一个小黄门不信邪,又重重地敲了几下门:“清簌姑姑,你在里面吗?快开门吧!”
过了好久,才听见门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什么人?”
小黄门仿若抓住了稻草,嘲笑着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怯懦,大声道:“快开门,奴婢要扶陛下就寝了。”
“陛下这时分早就歇下了,你是什么人?”虽然还是清簌的声音,可那声音显得格外冷淡,仿若完全不认识门外二人。两个小黄门对视了一下,难道是自己中邪了不成?
看了眼肩上的皇帝,他粗重的呼吸夹杂着酒气喷在眼前,虽然有些发晕,还是能确信中邪的不是自己。遂又大声敲了敲门:“清簌姑姑,是你吗?”
门里人哼了一声:“陛下怎地不在开元殿快活,反而大半夜的来这里?以为自己只玩了半个晚上,就能让人相信没有行那些之事?大半夜里兴师动众开了宫门,烂醉如泥不说,还一身的脂粉气,哪里还有个帝王的样子!”
小黄门终于明白了什么,也不高兴了:“姑姑,你生气归生气,不开门是什么意思?这是陛下的寝宫,陛下又醉得人事不知,你现在在这里发脾气他又不知道,倒好像我们两个得罪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