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姐就势平靠在他的手臂之中,喃喃道:“大人,您,您不是说回奉天就来接我的吗?……”
日光下,臂中人儿香腮带赤,星眼微饧,柔媚可人,惹人喜爱,还有那秀外慧中的品行,真是佳人难再得呀!二人的距离缩短了。可是,剧场里锣鼓一响,那座黄金宝石的外国闹钟似乎也在他心中敲响,自己还没有得到筹边延吉的任命啊,徐世昌已经把去那里的人选定为那个姓陈的了。
到东北来,只是为了捍卫边疆,如果不能亲自上前线,自己将有更重要的革命大业,提着脑袋干革命,怎么能连累这样好的女子?想到这里,他连忙松开手,长叹一口气:“绶卿何德之有,竟让小姐以身相许?”
余秀连忙说:“在图们江边,你说过我是你的人,让别人不要欺负的。等你安顿好了,一定去接我的。你还说,‘君子一言,八马也难追’难道你言而无信?”
“我是说过,可我说到哪里?”
“到延吉啊。”
“总督说我到延吉的任务已经结束,他要派另外一个官员去。”
“可你在台上不是说一定还要去的吗?哪怕是进加入绿林好汉的队伍也要去的。”
“真要那样,你愿意去夹皮沟当强盗婆子?”见她黯然失色,他连忙以玩笑掩盖自己的遗憾,“你真要去延吉,我从吉强军中为你挑一个就是了。带你去找我的那个青年就不错。”
余小姐从戏剧中得到的教育大长了她的见识,于是直言不讳:“奴虽蒲柳之姿,却也是非英雄不嫁的!民女要挑个像大人这样的英雄。”
他装痴作呆:“可惜可惜,我一不是英雄,二已娶妻……”
“他既使有三妻四妾,我也愿为他举案齐眉,何况延吉地老天荒,有红袖相伴,既照顾饮食起居,也激励阻敌志气的!”
她说得如此明确大胆,还愿意同赴边关,真是个豪放派的女子,禄贞一阵心动,却又强抑内心的冲动,哈哈一笑:“难得难得!余小姐要上前线,却无人要你去演《霸王别姬》!好,下官给你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结过婚的武官行么?”
“你……”一阵被遗弃的空虚袭来,她想,一定是嫌我是个唱戏的,可我卖艺没mai身,一直是清白呀!想到这里,不禁悲从心中出。
“你……小姐,秋凉霜重,我为你叫车,该回去了。”
“大人……也不请我霄夜?”
按理说,请她吃个霄夜也不为过,捧角儿的王爷都常干这样的事,可是二人相对吃夜霄,不是更尴尬?罢了,就干脆当个无情人算了!
“实在抱歉,身上只带了坐车的钱,我为你叫车去……”
“谢大人,不敢劳驾,我的车在剧场门口等着哩!”说罢,她咽回泪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个红粉知己,可惜我不能消受,禄贞惋惜地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街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