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夫人哭够了,饭也不吃,让严红搀扶着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向三姨太柳氏住的屋子走去,王氏和那个家人紧紧跟在后面。
钱老夫人进了柳氏的屋子,不分青红皂白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柳氏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柳氏好像做了亏心事,急忙向后退着,一直退到屋外,来到屋门前,“噗通”一声给老夫人跪了下来。
浑身颤抖的钱老夫人什么都不管,手中的拐杖不停地打到柳氏的脸上、头上、身上,嘴里骂着:“贱妇!你嫁进严家,一家老小有谁亏待过你?你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下贱之事,有何脸面面对老爷,面对严家老小?”
柳氏跪在那里咬着牙、低着头一动不动,一语不发,鲜血顺着柳氏的脸和长发向下滴着,王氏不知是因何事,赶紧上前劝解钱老夫人,试图阻止老夫人手中的拐杖,老夫人又把拐杖打到了她的身上,她也连忙跪到旁边。
钱老夫人继续骂着:“今天我要打死你这不守妇道,不懂三从四德,水性杨花坏我严家纲常的贱货!”
搀扶着钱老夫人的严红哭得更加厉害了,听到叫骂声和哭声后,最先跑出来的是严丰华和丫鬟红菱、紫燕,当严丰华看到钱老夫人的拐杖不停地打在柳姨娘身上,而王氏也跪在地上时,急忙跪倒在王氏旁边,并抬头看着钱老夫人,眼里流露出祈求的目光。红菱、紫燕慌忙上前,试图搀扶起王氏和严丰华。
严家的几个女人也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当看到是钱老夫人在棒打柳氏时,有几个人又缩了回去。很快严丰田和严丰荣跑到钱老夫人面前,兄弟两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打着、骂着。
严丰田看到柳氏脸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时,上前一边夺着母亲手中的拐杖,一边给母亲跪了下来。老夫人急促地喘着气,撒手把拐杖推给了严丰田,用抖动的右手指着柳氏喊道:“丰田、丰荣,你们两个把这个丧门星、贱妇、害人精,给我关到花园北面那个小院儿里去!先饿她三天,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这个贱货出来!”
围过来的几个家人连忙把跪在地上的柳氏架了起来,严丰荣走在前,几个家人跟在后,连拽带拖把柳氏送进了严丰登关那些家丁的那个小院儿。
一路上,柳氏还是紧咬牙关,一句话也不说。当严丰荣他们把她锁进那三间屋时,柳氏才开始发疯了一般嚎啕大哭并高声尖叫起来。严丰荣站在屋外低声对身旁的一个大个子家人说了几句话,那个家人转身跑出了小院儿。
严丰荣和其他几个家人走出小院儿,把院儿门重新又锁了上来,留下一个家人站在院子门口守着,任凭柳氏哭叫着,严丰荣和其余几个家人扬长而去。
严丰田没有跟着严丰荣一起去那个小院儿,而是从地上爬起来,和严红一起搀扶着钱老夫人往回走,等回到屋里,把老夫人扶上炕,看老夫人稍微平静下来后,严丰田才试探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盘腿坐在炕上,什么也不说,眼泪又不停地流了下来,拿起身旁的小木槌,“梆梆”地敲起了那只木鱼。严丰田只好扭头看着一直在抹着眼泪的严红,严红一边哭着,一边把头低垂到胸前,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好长时间,钱老夫人说话了:“丰田,家里的事我是管不动了,你是长子,你可要管好你的这几个兄弟,把这个家给撑起来啊!”
严丰田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敢再问什么,只好连声答应着。
那个大个子家人再次回到严家东北那个小院儿门前时,手里还端着一个黑色的盆子,盆子里放着一把勺子,那个守在门口的家人低头看向盆子里看去,只见盆子里盛了半盆鲜血,抬头吃惊地看着大个子家人。
大个子“嘿嘿”一笑说:“别怕!这是狗血。是上午大少爷和五少爷吩咐我出去买的,前面院子里还有半桶,外加十只黑驴蹄子呢。不懂吧?这是驱鬼辟邪用的,今天晚上就要用这些捉拿那个女鬼。来,我们兄弟先在这房前屋后洒上一些,驱驱这里的邪气。”
大个子家人说完,两个人开始在小院儿四周的墙上、地上胡乱泼洒着盆子里的狗血,被关在小院儿屋里的柳氏还在继续哭着、尖叫着。
听说柳氏被关了起来,严丰富站在自己门前指桑骂槐地大骂了一阵子,没有人知道他在骂谁。之后,他又命严嵘去把严红喊了回来,回头把周雪梅、严红、严嵘锁在自家屋里,他独自一人出了严家大院儿。
傍晚时分,趁严家所有的人正在吃饭之机,严丰富又偷偷溜回严家,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又偷偷溜出了严家大院儿。
二更天时,严丰田、严丰荣把家里的十几个男仆召集到了客房里,严丰田把他们分成四帮,每帮发了两只黑驴蹄子、一盆狗血、五个炮仗、几张画有谁也看不懂是什么符号的护身符。十几个家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要干什么。
严丰荣口气缓和、表情轻松地说道:“大家都不要害怕,这几天晚上三更天时,家里总是有一个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妖孽,出来装神弄鬼。今天晚上,我们大家分成四帮,分别守住前院儿、后院儿、花园、院子北头的小院儿和马厩。大家先把护身符揣到怀里,不管是谁先发现她,一定不要怕,先把狗血泼到她的身上,再把驴蹄子打过去,然后马上点燃手中的炮仗。当大家听到炮仗声时,都要迅速向炮仗响处集中,共同奋力捉拿住这个妖孽。听明白了没有?”
十几个家仆个个面露惊恐之色,可又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听严丰田又把具体位置分别说了一遍,大家这才悄悄地带着所有的物品出了门,忐忑不安地到四个位置埋伏了下来。
三更天是在对严丰田、严丰荣和十几个家仆的煎熬中到来的,可是整个严家大院儿却出奇的静,听不到一点异常的响动,更听不到院子外的狗叫声和昨天夜里猫的尖叫声。
严丰田和严丰荣躲在那间客房里,两个人早早把灯熄灭了,严丰田在地上来回走着,严丰荣坐在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严丰田来回走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
严丰荣从自己屋里拿来的沙漏,在方桌上无声的一点一点向下流着,沙漏旁边的那只拨浪鼓也无声地躺在那里,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院子里传来“嘭”的一声,严家大院儿第一个炮仗声响了。严丰田转身对着严丰荣急促地问道:“你听到那个女鬼的声音了吗?”
严丰荣从木床上跳了下来,说了两个字:“没有!”
两个人直接冲出了客房,这时从严家大院儿东北方向又传来了第二个炮仗声,埋伏在其它几个地方的家仆们都一起向东北侧的小院儿方向冲去。
炮仗声是从小院儿靠近严家大院儿东墙处发出的,严丰田、严丰荣跑到这里时,只见几个家人还在继续点着手中的炮仗,其中一个家人还点起了一个火把,墙角被照得通明,严丰田和严丰荣看到大院儿东墙被泼了一滩狗血,盛狗血的黑瓦盆被摔碎在墙角处,旁边散落着那两只黑驴蹄子,可是并不见有什么女鬼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大院儿外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狗的狂叫声。
严丰田赶紧问守在这里的几个家仆看到了什么?其中那个大个子家仆急忙上前说道:“大少爷,我们看到了,是两个!不知是什么鬼怪。开始我们埋伏在小院儿门口,是我最先听到院子东墙有动静的,我们几个就壮着胆子冲了过来,看到那两个妖怪正往墙上爬,我们就把狗血泼了上去,又把驴蹄子打了过去,可是那两个妖怪飘飘悠悠就上了墙头,狗血和驴蹄子好像不管用啊。”
严丰田打断他的话,说:“不对!刚才我听到墙外有马蹄声,快出去看看!”刚跑过来的那些家仆又转身跟着他向大门口冲去,留在那里的几个家仆奋力向墙头爬去。
骑到墙头上的几个家仆,回头对站在墙下的严丰荣喊道:“五少爷,外面没人。”“五少爷,墙头有一根绳子。”接着有一根粗绳子被从墙头扔了下来,落在了严丰荣脚前。
严丰荣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对身旁两个举着火把的家人说道:“快!把小院儿的门打开!”
两个家人跟着严丰荣来到小院儿门口,其中一个从身上掏出钥匙,慌忙把小院儿门上的铁锁打开了,严丰荣推门进了院子,只见三间瓦房的屋门大开,严丰荣从一个家人手中夺过火把,冲进了屋子。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严丰荣举着火把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家人说道:“你们两个听清楚了,谁也不许把这里的事情向外说半个字。否则,我饶不了他!”
两个家人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不敢多说一句话,三个人接着出了屋子,又径直走出小院儿,严丰荣亲自把院门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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