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而行,片刻之后,帖木真即带着几人寻到了合撒儿所部暂驻于这片草原的营盘。
看来者勒蔑已然将午饭后开拔的消息传了回来,因此,在这片属于自家的营地内,便是一派人马走动、拆卸毡帐,搭锅造饭,架肉烤、煮的繁忙景象。
当帖木真在营地内下了马,牵马步行了片刻后,十几步外,正站在合撒儿身边,向他说着什么的者勒蔑正好转头向帖木真他们望了过来,这一看之下,他的双目猛地睁大,颇为诧异,又带着几分亢奋的高喊了一声:“阿爸,察兀儿罕、速不台,你们怎么在这儿?!”
“大哥!”速不台率先按耐不住了,他一下子就挣开了札儿赤兀歹的大手,几步蹦跳着向者勒蔑冲了过去。
“哎!哈哈!”看到冲过来的幼弟,者勒蔑一瞬间便咧开嘴灿烂的笑了起来,他也快步向速不台迎了过去,最终,在高兴的答应着弟弟的呼喊声中,他一把将五岁的幼弟抱了起来,狠狠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儿。
在看到帖木真和自己的父亲逐渐走近后,者勒蔑郑重的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一手抚胸,低头沉声问候:“阿爸!我不在您的身边,您向来还好吧?”
札儿赤兀歹看向单膝跪地的儿子,大声道:“者勒蔑,我的儿子,我在走向这里时,已经听帖木真首领说了,你,兀良哈部札儿赤兀歹之子,逢战争先、救护首领,在乞牙惕部时,一应杀伐皆生死相随!你很好!没有丢了我的脸!至于我,不必为我担心,一个打了数十年铁的老铁匠,经受惯了炉火的炙热与铁水的气息,一顿饭有时还能吃半只羊羔儿肉,我的身子康健的很呢!”老人虽然瘦削,头发灰白,但他的腰杆儿在此刻却挺的笔直,声音也异常洪亮。
“快起来吧,者勒蔑,你们父子兄弟团聚,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赶快去带你的阿爸和兄弟们饱食一顿吧,相信在席间,你阿爸会把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你的。”帖木真挥手示意者勒蔑赶紧起来。
随后,他又向札儿赤兀歹点了点头问道:“老人家,先和你的儿子们在我这里吃一顿好的吧,午饭过后,你们父子几人即可随我回往豁儿豁纳黑川,可愿意么?”
听到帖木真的询问,札儿赤兀歹当即点头道:“我的阿爸、姐姐皆以去见了长生天,从此以后,我的儿子们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啊,我愿意留在帖木真首领您的营地之中。”
“好!”帖木真点了点头,随即示意者勒蔑,将札儿赤兀歹、察兀儿罕、速不台带到一处煮肉、烤肉的毡帐外饱食一顿,先好好叙叙话,而后他又看着者勒蔑一脸感激的向自己行了礼,继而带着他的父亲和兄弟稍稍走远了。
而后,帖木真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合撒儿,他微微侧头使了一个眼神,合撒儿当即心领神会,亦是向他微微点头,仿佛知道他要向自己询问什么似的。
于是,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抬步向前,并及在侧的博儿术,片刻之后,他们就走到了合撒儿那尚未拆除的小帐之外,随即一一钻入了帐子内。
入帐之后,三人在帐中相对着盘腿坐了下来,帖木真注视着合撒儿,沉声道:“我方才见到了绐察儿和忽必来,他们一个个都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现在你来说吧,我不在的几日,这留守营地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哥你和札木合带领追击兵马走后,绐察儿即带领人马收拢战利品,至下午时分,对方奥鲁营中零星的反抗以被全部扑灭,部众和畜群也已整顿妥当,绐察儿没有丝毫耽搁,就在下午时起营北返,他带着我们连夜北渡海剌儿河,至第二日中午时抵达了大河北岸的这处草原上,短暂的扎下了营盘。而后,他宣布了要在这里举行晚宴,以犒劳留下来协助他辛苦收拢战利品的我、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还有几个札答阑部那颜。”
“哦?犒劳么?他竟转了性?大方的率先宴请起乞牙惕氏贵族来了?真是稀奇,恐怕,他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帖木真微微眯眼,轻声道。他知道绐察儿一向对乞牙惕氏贵族充满着敌意和警惕,以他的吝啬态度,照常理是绝不可能主动宴请合撒儿、撒察別乞等人的。
“呵,因为他是札木合的弟弟,谁又敢说不去呢?更何况是打了胜仗后的庆祝性的晚宴,所以,在夜幕到来时,我们几人全都去绐察儿立起的大帐中参加了。在这场宴会上,初时气氛很好,绐察儿丝毫没有提起撒察別乞、泰出、忽察儿在战时抢夺战利品,导致撒勒只兀惕人、合答斤人突围的事,他只是笑容满面的和我们互相敬酒,甚至还大肆夸赞撒察別乞、泰出所在的主儿勤部,忽察儿所在的我乞牙惕部分支部落在历次作战中都极为勇猛,凭着过往的功劳,这一次就应该获得最大份儿的战利品,一时间,他热情的与撒察別乞等人勾肩搭背,好的似乎成了亲兄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