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了许久,不知怎的竟难得觉得饿,便披衣而起,屋里只有些糕点果子同水果,虽是日日换新鲜的,但她这三个月来,几乎是碰都不愿意碰。
哪怕日日都按时用膳,也不过是为了腹中孩子,强迫自己吃下去。
难得有主动想吃东西的时候。
便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将两盘糕点,一盘果子吃了个干净,顺带又吃了两个秋梨。
吃饱喝足,这才又重新回榻上,歇下了。
翌日一早,精神竟比前一日还好了许多。
寒诗正叼着根狗尾巴草站在梧桐树下逗笼中的鸟儿,瞧她出来,诧异挑眉:“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果然,那摄政狗不在外头又是剥壳子又是哐哐敲树干的,睡的好了,气色也跟着好起来了。”
姜绾绾摇头失笑,也不知怎的,昨夜都起来吃了那么多东西了,这会儿还是觉得饿。
“准备早膳吧,有些饿了。”她在扑着柔软毛毯的石凳上落座,顺手端起了还微微有些烫的药碗。
寒诗更诧异了:“饿了?”
拾遗便搁下了扫把去开门,外头早已站着几名婢女,他一一将她们手中的红木盒子接过来,又随手将门关好。
早膳一共六道菜,三荤三素另配了一道参汤。
三人便在树下石桌上,不紧不慢的吃着。
寒诗吃着吃着,已经忘记自己正在用早膳了,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吃,半晌,忽然艰难吞咽了下:“你……莫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话音刚落,姜绾绾手中的银筷便直接擦着他的发飞了过去。
他一个哆嗦,险些没稳住手中的饭碗。
忙干笑着再给她一双新的银筷:“失言,失言,我这不是……咳咳……失言了……”
这不是瞧她前些日子眼瞧着就快不行了,哪怕连坐一会儿都面色泛白冷汗直冒的,今日瞧着却是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样子,连吃都吃的这么香……
这转变实在太奇怪,他这才多心了嘛……
但就光凭刚刚那擦着他头顶过去的两根银筷带起的一阵劲风,想来她离驾鹤西去还有那么一段小日子。
早膳过后,拾遗照例修整院里的花叶树枝,拾遗照例拿了几块糕点飞到墙头上边吃边瞌睡。
姜绾绾平日里早膳过后便精力不济,早早的回去睡回笼觉了。
今日却没什么歇下的心思,于是又给自己煮了壶清茶,披了件披风坐在树下边喝茶边摆弄棋局。
昨夜风刮的不小,到处都是细碎的枯树叶树枝,拾遗打扫了一会儿也过来了,姜绾绾随手将剥了一小捧的瓜子仁递过去。
拾遗接过来,正吃着,前院不知怎的出了不小的动静。
寒诗已经从半仰的姿势变成了坐姿,伸长了脖子向外头瞧着,瞧了一会儿后,才道:“是庞夏,像是来寻拾遗的,闹着非要进来。”
这三个月来,庞夏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已经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同拾遗的亲事也定是要不了了之了。
姜绾绾把玩着指间微微泛凉的粉白色玻璃棋子,挑眉瞧无动于衷的拾遗一眼:“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你若不想见她,我便替你同她说清楚吧。”
“说什么?”
拾遗勾勾唇角,笑的依旧天真,却也无比残忍:“说我从来没瞧上过她么?”
姜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