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虽心中多少知晓一些,但听他这般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生寒意。
可更令她心寒的,是拾遗接下来的一句话。
“杀了她。”
他忽然对墙头上的寒诗说:“如果她执意要进来,就杀了她,不要叫她进来。”
姜绾绾指间一颤,莹润的粉白色棋子哐当落地。
她震惊无比的看着他异常平静的俊脸:“拾遗,你听到你刚刚说了什么么?”
便是不喜欢庞夏,但那姑娘却是一心一意待他的,哪怕至今不清楚他同素染的事是真是假,依旧是拿命在同长公主抗衡的。
这份情,他可以不领,但不能这般践踏。
拾遗俯身将棋子捡起,指腹滑过,将上面沾染的一些细碎的尘土拂去。
他抬眸,琥珀色的眸子在日光下清澈透亮,却又分明瞧不出任何属于人的情绪来:“你不是想生下这个孩子么?你想平安生下他,在容卿薄回来之前,就不要见任何人。”
要么要笑不笑,要么干脆笑嘻嘻,他很少这般一本正经的同她说话。
姜绾绾怔怔看着他。
白净小巧的耳微微动了动,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忽地侧首看向了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寒诗——”
她面色忽然冷沉下去,一手扶着高耸的腹部站起来:“去开门!她刚刚说什么?!去开门!叫她进来!”
她离的远,听的不真切,寒诗靠在墙头上却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该听她的话了。
头一次觉得拾遗说的话有道理。
她眼下身怀六甲,连起身坐下都费尽,容卿薄又不在身边,哪儿来的实力同公主府抗衡?
见他迟疑着不肯动,姜绾绾索性不去等他了,直接自己过去开门。
还未走至门口,就被拾遗追上,挡在她与门之间:“你可想好了,这门一旦开了,有些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回头?
她姜绾绾这一生,有什么可值得回头的?
直接推开他,将门打开,几步走出去,又到了前院门外,那争执的声音便陡然清晰了许多。
再开门时,姜绾绾的手已经有些抖了。
那门栓生了倒刺,被她握在手心里,似是要刺穿她的血肉,狠狠的扎进她的骨头里去。
拾遗还站在内门处,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姜绾绾,一个我,再加上你腹中的孩子,若敌不过他云上衣的一件尸身,你便把这门开了。”
一个拾遗,加一个孩子。
他们同哥哥之间孰轻孰重,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哥哥一生清风傲骨,生来就纯净洁白,便是葬身崖底,尸身也容不得遭人半分玷污。
手指收拢,那两扇紧闭的门便在眼前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