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心里有人了。
是谁呢?
会不会……
我再接再厉,“哥哥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告诉妹妹,看是谁家的姑娘,我好帮哥哥去说亲。”
哥哥忽然显出些苦涩来,“许是她根本无意,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呵,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说着,哥哥快步就出了屋子。
“哥哥……”怎么话讲一半就走了?
我双手都撑在下巴两侧,犹自琢磨着哥哥的话,哪个“她”?
……
前几日接了桑郁的帖子,说是家中在竞阳起了铺子,新开张,请我去捧场,我当然是要准时到贺的。
他也算是我的师父了。
这两年,逐渐地,又恢复了定期去跟他习琴,不过换了地方,不在阿萱的铺子里了。
因为,阿萱她说是父亲患了重病,要回乡去侍奉,于是,只得暂时关了绣坊,跟我们匆匆道了别,就离开了。
转眼也有快两年了,初时还有两封报平安的信,渐渐地就断了音讯,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于是桑郁重新开始教我,就改在了昭阳酒肆,胡姬那里,这样一来,正好,胡姬也跟着我一起和桑郁学琴。
说起来,藉由我的介绍,胡姬和桑郁也成了朋友,并且相交甚笃。
“夫人,您就这么去?”千秀拦住我欲出门的脚步,把我推到铜镜前头坐下。
“怎么也是人家的开张大喜,您是管府的当家夫人,如何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去?”
我呵呵笑笑,任由千秀帮我点了薄薄一层胭脂。
趁此细看镜中的人,这个身体十八岁了呢,好年轻啊,不过,多少也褪去了些当初的青涩稚嫩,眼尾眉梢增了几许成熟的柔媚与清丽。
哪个又会猜得到,这样一个年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呢?
换了件玉色的罗衫,竹青色的裙,黑发上,一只用翡翠雕琢出来的蝴蝶兰做了簪。
等千兰瞧着满意了,才肯放我走了。
可我看着千兰左脸上那道疤,虽然没有当初那么狰狞了,却仍旧凹凸不平地横卧在千兰本应秀致美丽的脸上,打听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管用的法子,唉,我跟自己说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西城,我们的马车还未到近前,鞭炮和锣鼓喧天的声音就响彻了整条街。
桑家在竞阳城的第一间铺子,是家茶斋。
此刻,鼓声,锣声齐鸣,震天地响,道贺的人们都围成个半圆在前门,将四只丈余的身披喜庆袍子的狮子围在了当中,一只狮子由十二个人舞起,端的是热火朝天,喜气洋洋。
待我不急不缓近了前,还未及绕过人群,就见桑郁从茶斋里头兴冲冲出了来,一身碧蓝色的锦质长衫,果然人靠衣装佛要金装,这么一看,书生气少了些,像个富家公子哥儿的派头了。
“来了,快进来吧。”他笑得如沐春风,唤我跟他进去。
我含笑跟着。
各家茶斋的摆设,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壁上挂着茶神的画像,迎面都是大大小小精致的瓷罐,盛着各类的清茶,弥漫了满屋子的茶香。
我和千秀跟着他绕过一个高过头顶的棕红漆的摆满瓷罐的柜子,转到了后堂。<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