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夫人体谅我们做奴婢的,我还不能高兴高兴了!”千秀不理她那碴,红扑扑的小脸仰得老高。
“你呀,拿银子也堵不上你这张嘴!”我替千兰说她一句。
“嘻嘻,只要夫人一句话,千秀马上就闭嘴,哪里还用得着银子!”千秀立马换上了谄媚的嘴脸。
“你呀!”我无奈地嗔笑着。
“夫人,”千兰捧起她刚刚进来时放在桌上的一大摞衣衫,“这是坊里新给公子裁的衣衫,我去给公子送到房里去。”
如今,府里的人都改了称呼,唤管沐云公子,唤我做夫人了。
大概又是清叔他们,觉得这样比较合乎规矩吧,其实,又能有什么不同,称呼而已。
“去吧。”我看了那堆衣衫一眼,都是灰色的,管沐云几乎不穿其他颜色的衣裳,黑灰、石青、蓝灰,总之,都是灰色的。
人说一个人喜爱的颜色,或者常常用在身上的颜色,就能昭示一个人的心境和性格,难道,管沐云的内心,已然要用“灰”这样的暗淡色彩来形容了?
“啊,于公子!”千兰惊呼着。
我一看,是哥哥来了,进门的时候,好悬跟千兰撞上。
两人都笑了起来。似乎那笑里还弥漫着一些儿尴尬地气氛。
“是我莽撞了。”哥哥歉意道。
“没有。是婢子自己不小心。”千兰将头低下。轻声歉然道。
“不是。是……”哥哥笑了一下。不再多言。走了几步进了来。让开了门口。
“婢子告退了。”千兰说了句。就捧着衣衫急匆匆出门去了。
哥哥地脸上还驻着笑意。看着千兰地倩影消失在门前。
我眼尾一挑,单手支起下巴,瞧着。
这两人,不简单,最近越看越不对劲,嗯,绝对不简单。
“哥,人早就走远了!”我故意高声道。
“呃,”哥哥惊了一下,转过了头来,掩饰什么一般憨笑。“妹妹,喏,娘新熬的鲑鱼汤,一早起来,熬了大半个时辰的,叫我赶紧给你和妹夫送过来。”说着,将手里端着的白瓷盅递过来。
千秀上前接过,出去了。
我皱眉道:“娘又辛苦弄这些,看回头又腰疼,说了多少回也不听。”边说,边把椅子往哥哥那边挪了挪。
“你还不知道娘,让她好好歇上半刻,她就嚷嚷着受不了。”哥哥也是拿娘没辙。
“帮我跟娘说,我明日过去看她。”
“嗯。对了,别尽说娘,你也一样,管记的事情,别老自己崩得那么紧,还有清叔文叔他们帮你呢,日子久了,当心累病了!看到时候娘非得在你耳朵边儿上唠叨得你求饶不可!”哥哥嘴上说得狠,脸上却是心疼的。
“我晓得,放心吧。”我听着也窝心得很。
哥哥起身,“成了,我不跟你说了,铺子里就娘和小琴两个人,怕忙不过来。”小琴,是个十五岁的丫头,铺子开张没多久的时候,娘从于家村带过来的,毕竟来的都是女客,还是有个伶俐的丫头跟着招呼着比较好。
“嗯,诶,哥,”我寻思了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呃?”哥哥有些愕然,不明白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摸摸鬓角,虽也觉此话问得未免直了些,可是到底是自家人,该说还得说,“呵呵,我是想,哥哥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上回娘还问我可知道哥哥心里有人没?”
哥哥温和地笑着,可是,我在其中看出了一丝腼腆,我敢肯定,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