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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杂说 月之暗面 更新时间 2020-08-24

平叔是刘光世的字,被王渊称作"轻佻小子",可见是相当看不起这个人。他与世忠同岁,却已经做到了团练使这样的高级武官。虽然在武勋方面也有水准以上的表现,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的父亲就是刘延庆。刘家是世代将门,延庆本人更是官居节度使的显职,所以光世的每次加官进爵,都难免引发出"有本事不如会投胎"的感叹之声。

"如此评判平叔也有失公道啊,毕竟他也是身有军功的人。"

在当时,只有世忠为光世做出过这样的解释。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而且是十分亲密的朋友。那么,现在呢……

"这个家伙简直是个败家子!刘氏的武家门风快被他丢尽啦!"

旦提及光世,世忠的部下们就会这样忿忿不平的骂着。

现实的不良风评折射于后世史家眼中,光世的形象是以种不讨人喜的无节操性行出现在历史舞台之上。身为武将,其卓著的战功背后却留下系列不良的风评:

好色、好酒、贪财、纵欲、自私自利、军纪败坏、粗鲁没学问、不虚心、傲慢、挥霍无度、明哲保身、结交宦官、不肯为国出力、还会吹牛说大话……最糟糕的就是对以上风评矢口否认,态度还极其恶劣!因此史家的笔锋也没轻饶他,记下了次他在皇帝面前说大话被揭穿的尴尬事儿。

当时,光世已是手握重兵的品大员,实力与地位已在父亲延庆之上。有次入宫奏对的时候,又犯了说大话的老毛病,对已经执政的高宗皇帝说,"愿竭力报国,他日史官书臣功第。"结果受到了冷嘲热讽式的教训,"这种话不是用嘴说说就好,还是拿出实际行动来吧!"

这个笑话夹带着讥嘲的评价,很快就传入了世忠的耳朵里。他却正是淡淡地说了句:"好啦,到此为止吧。"

在世忠看来,光世即使有万般短处,但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还是应该尽量减少摩擦,因为这样只能便宜了金国的四太子宗弼。然而,光世的想法显然与世忠大相径庭。

"什么嘛,个被我家恩养过的小厮,居然爬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对于向将部队视为自己私人财产的光世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态度,但是口调之轻蔑立刻招致了世忠的部下们致抗议,甚至有人提出要与光世正面开战,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世忠冷静的否决了这个提议,"我们都是国家的军队,不是私人的佣兵!为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口舌就斗殴,会让文官们笑话的。"

众将时默然,大家都想起相似的恶例,"是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比光世更可恶的人,那么就要数张伯英啦。"

张伯英就是张俊,南宋武将集团之中最具实力的人,在后世评价中,将他与韩世忠、刘锜和岳飞并列为"中兴四将",也就是说,他们在当时是支撑着南宋政权的栋梁和基石。而在四人之中,张俊又名列榜首,可见是位能力与武勋并重的人物,他在诸位大将之中最早拥有自己的独立军队,官阶也最高,但是部队的纪律也最差,所过之处对民众的烧杀抢劫程度丝毫不逊于金兵,而这些行径固然因其在早期的盗贼生涯中养成的恶习使然,也与性格之中与生俱来的深重物欲密不可分。此外,他还有条更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出名的心胸狭窄,嫉妒成性,这使得他与任何人都难以融洽相处,更不必说配合友军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啦。

某次,他的部下喝醉了酒,倚仗着他的权势,竟然闯入大将刘锜的军营之中纵火捣乱,横行不法。刘锜是军人世家出身,为人严谨自律,岂能容忍如此猖獗的匪类,当即下令逮捕所有的闹事者,在查明其中首恶者合计十六人后,按军律处斩。其余的人在受到了相应的责罚后,带着刘锜对张俊的警告被放了回去。自恃官高爵显的张俊自然无法咽下这口气,立刻率亲兵赶来问罪:

"我奉陛下之命节制各军,你怎敢无故斩杀责罚我的部下?"

"是无故吗?即使是您的部下,也不能随意践踏国家的法度吧?我所斩杀的是群目无法纪的宵小之辈,难道说……他们的罪行是受到了您的指使吗?"

"无知小辈,竟敢如此放肆!"

虽然张俊比刘锜大了十几岁,但作为官位相若的大将之间,公然称对方为小辈,还是十分无礼的辱骂。以此为导火索,双方立刻剑拔弩张,发生了严重的持械对立。幸好当时主管军事的老丞相张浚及时赶到,才阻止了事态的进步恶化。但是,此后张俊并未引以为戒,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包括世忠在内,几乎没有哪位大将没受到过他或多或少的算计与倾轧,十几年后,他终因嫉恨岳飞的武勋而走上了与秦桧同流合污的道路,成为阴谋陷害团伙的主要人物之。

"估计是指望不上他们啦。"

当世忠问明张俊与刘光世这两支部队的方位后,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为了保存实力,刘光世在放弃了黄州(今湖北黄石)阵地后南逃,张俊则以保卫皇帝的名义驻扎在浙江南部,死活不肯北上。因为光世的南逃,岳飞在楚州腹背受敌,即便有心东进勤王,亦是难以脱身。

在这种严峻态势之下,世忠还是抱定了独立抗敌的决心。他认为,完颜宗弼并不象传说之中的那样可怕,之所以能够横行江南,完全是钻了诸大将之间互为抵触,宋军缺乏统合的空子。就这点而言,这位金国的四太子在洞察力方面确有过人之处,他的存在对于脆弱的南宋政权来说,是个相当严重的威胁。

"无论怎样,总不能连场仗都不打就平白放跑了这个人!他所附加在宋朝军人身上的耻辱已经太多啦,就算流尽身上最后滴鲜血,也要洗刷掉!"

在江南冬末的寒风冻雨之中,世忠在下定全力战的决心同时也对自身有所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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