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境诀的弊端,只可复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
爹,到底是谁……
*
另一边。
手指正按上白绫上的结带,半掩的窗牖轻轻一漾,一道赤色身影便出现在的铜镜中。
见到来者,叶寒微一蹙眉,“你来干什么?”
千夙勾了勾唇,“我再不来,哥哥怕是自顾着谈情说爱了。”
“中凌的九曦塔和镇邪剑,并非那么容易得手。”
“别忘了还有时扬的项上人头!这是千最后的心愿,也是你作为萧氏血脉唯一的代价。”
仿佛被击中要害,叶寒紧抿着唇,半晌不语。
“哥哥可要记得,千是为了你才化道的。”轻缓的,带着诱惑的强调,千夙缓步走到叶寒背后,正要撩起一缕青丝,一记白光闪过,手腕陡然传来剧痛。
抬头看去,对方不知何时已站立起来,面色沉郁,向着他这个方向。
想起日间风亭中,眉来眼去的两人,仿佛万蚁噬心,嫉妒之火烧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为什么那个人可以轻易拥有他想望这么多年都不曾得到的东西。
“哥哥现在,宁可对着一个陌生人笑,也不给我好脸色么?”
“他不是陌生人。”
“值得么?就算你为她挡下那致命一掌,就算你失踪在琴荒雪域,生死未卜,她有去寻过你么?只怕她早忘了陆辰这个人。”
叶寒面色一缓,缓缓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她记住你什么。”
就算明知他如何在乎那个人,如今,亲口从他口中道出时,一颗心还是被击得四分五裂。
不是早就该料到,这个人以真容来川泫,根本不是为了窃取神器,而是为了她。
“你……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此生此世,唯她一人。”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只是为了确定此事而来,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经北砾一事,池阳、西夜现在全城戒备,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呵,哥哥这是关心我么?”
“你是我的弟弟。”
“就因为我是你弟弟,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只把我当弟弟,就算我们并无血缘关系,是不是?”
一时默不作声。
千夙哀哀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哥哥非她不娶,夙也只能祝福你了。”眉波忽又一动,“只是哥哥,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只要你杀了时扬,千的其他心愿就由我去替她完成。到时哥哥想要和伊人双宿双飞,夙也不会再阻止。”
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皮笑肉不笑,“哥哥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反悔了?”
叶寒冷冷道:“千的心愿只是报仇。”
掩唇一笑,“不,千的心愿是一统川泫。这样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南炎州以及南炎州的百姓。不然,换哥哥来,我也不介意。”
“……”
细细观察了千城的神色,旋即一阵轻笑,“如今哥哥眼里只有他,这天下怕是已入不了哥哥法眼。我呢,也只能勉为其难替哥哥完成千的夙愿,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忽然又欺身上前,凑近千城耳际,“不过,夙还是要提醒哥哥一下,哥哥既然和她结了生死羁绊,不妨有空进他的七虚忆境多了解他一下,这样也好同舟共济,携手美好人生呢,哈哈……”
欻忽之间,帘影一动,笑声已逝。
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当一切安静下来,夜的空与寂一下又占据了整个屋子。
叶寒眉心微蹙,一动不动立于孤灯之下。
*
回到凌月时已经深夜,抬头看了眼东阁方向,发现那里依旧灯火憧憧,显然叶寒还没睡。
在苑中的荷花池边站了片刻,时绯清才回西阁寝屋。
事后想想,季颜的事没牵连他们,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时扬是有意压下这件事的,当日就勒令在场所有人禁止外传此事。这样的行刺之事,放任何城主身上,都是有失颜面的。不管什么原因,就算是误会,也会遭人猜忌。况且他还是盟主。失人心者,失天下。高高在上的炼星世家,一城之主,亦是以万千黎民百姓为基石。
大概因为季颜的事,时扬晾了他们几日。
这几日,叶寒似乎很忙,常不见人影,偶尔在苑中与从外面进来的叶寒打个照面,再没与他有什么交集。隐隐感觉对方与自己冷淡了些,也没做多想。
一门心思将所有精力放在修炼之事上。
毕竟是名门世家,星天汇照之地,足不出户,靠剩余的魂珠,竟将修为提升至了炼息满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