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晚洁白又做噩梦了。
梦中父亲面目狰狞地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满是痛苦的泪水,砸落在她通红的脸上,“死了吧,跟爸一起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洁白拳打脚踢,奋力挣扎道:“不,我不想死,我还有试卷没有做完呢……爸你让我去做试卷好吗?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求你了,爸,求你了……”
不知为什么,梦里的洁白总是特别怕死。
快要窒息时她惊醒了。
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她错过了早上送牛奶的兼职。门外传来敲门声,洁白心一沉,完了,一定是包租婆发现门口的那些油漆字来找麻烦了。她顾不上穿鞋,跌跌撞撞跑去开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干净又略显木讷的脸,微微逆光。
她眯起水肿的双眼,半天才认出是郁晨。
郁晨晃晃手中的双肩包,“你落的东西。”随后又不太自然地补充:“正好,今天再给你换次药。”
郁晨能找到她全靠那个双肩包,里面装着一把雨伞,两个口罩,一本生僻的心理学书籍,五盒黑朱古力,一张刚填好的兼职资料表。这份有着详细居住址的资料表本来是要交给人一家传单中介公司的老板,在老板色眯眯地盯着她看了两分钟后,趁对方起身接电话时,她将表格塞进包里落荒而逃。
“然后你就去超市买了朱古力?”郁晨蹲在床边为洁白敷药,神色淡漠,“你不开心的时候都爱吃这么苦的东西吗?”事实上他今早出于好奇偷尝了一块,直接早饭都省了。
“不,害怕时才吃。”洁白显然没睡醒,声音有些飘。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