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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七十二章不见不散(1 / 2)

花心花心 龙楚象 更新时间 2022-04-16

 “小林,我真觉得你俩很合适!”王天来在轻轻抿了一口啤酒后,说。

从坐上王天来的面包车,到现在,林雪其实一直对王天来存有戒心,生怕他再生出什么古怪。而自始至终,王天来给林雪的感觉都是谨小慎微,没有许多北方男人一贯表现出的那种随和与大大咧咧。就仿佛坐在身边的林雪是位女士或是领导。

林雪的心思也并不在王天来这里。

透过小酒吧的落地窗,林雪见附近跨马路天桥冰凉的台阶上坐着两个民工大哥,他们好像正在吃烤红薯。看到他们乱蓬蓬的头发和穿着的旧衣服上醒目地留着白涂料的斑点,林雪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活人真不容易。可忽然就见两个民工大哥随手便将吃剩的烤红薯皮扔到了天桥下面的马路上,林雪觉得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两种滋味,他都不想要,但分明又是如此的密不可分……

虽然是元旦假期,但这家标着“苏格拉底”招牌的小酒吧却冷冷清清,几近打烊。除了林雪和王天来,酒吧角落里仅有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享受浪漫。虽然林雪还注意到,那个穿着清凉的女孩不但喝酒,还故意跟管道坏了的老式蒸汽机车一样,一口一口大吐烟圈,但这个酒吧内的一切却是死的,远远赶不上对面大街上那几家火锅店和烩面馆热闹。

一切就像没几个过街天桥和地下通道一样,洛阳这个唐风不再的城市,总体上还是欠发达的。千万别忽悠别人,打“中西部最宜居城市”擦边球,玩概念营销,根本没有用,资本是最精明的,投资人多现实呀,人家只会觉得你那是捣着憨子MO电线……

杨翠烟已没事。王天来在干冬梅母亲住的那个小区门口满怀心事地请林雪上车,并说想和林雪聊聊之际,也显得很大方地说,想请林雪吃个饭,并问林雪想去哪儿。

林雪如释重负,在小面包车的副驾驶位上坐定后,道:“咱两个大男人吃啥饭了。你要能喝点酒,咱找个酒吧聊聊也好。”

王天来迟疑了一下说:“关键是我还开着车呢。”随后,他又说:“算了,算了,舍命陪君子吧,我也是有点酒量的!”

就这样,两人沿着中州路一路向东,先到了西工的一家酒吧附近。但那家酒吧门口却停着警车,边上看热闹的人说,里面发生了外事纠纷,几个外籍人员与一名中国籍顾客起了摩擦,随后被赶来的5名国人厮打,不但扯坏了衣服,最终还造成两名西班牙人和一名德国人头部、手部受伤。

林雪见王天来一直绷着脸,就笑着问:“平时你看德甲、西甲吗?这回咱洛阳人可给中国足球争光了,西、德联队都干不过咱!”

王天来总算笑着说:“五打三,不光彩。”林雪说:“你就当他们被咱中国裁判给先罚下去两人了。”王天来说:“那咱也够二的……”

在选择了僻静一点的这家“苏格拉底”酒吧后,两人一落座,就好像没话说了。要了啤酒,各自斟上,两人象征性地干了一口后,又陷入了沉默。

本章开头,王天来的那句,是他憋了足有五分钟才说的。

“你真会开玩笑。我要早知道你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是绝不会去找她的!”林雪看了看王天来,认真地说。

“什么地步?我跟她没啥呀!”王天来对林雪这句话显得很MG,也很警觉。

林雪笑着,低头把玩着那精致的啤酒杯,说:“当一个女孩为你寻死觅活时,你难道不觉得,她已经证明了对你的爱情了吗?你应该珍惜她才对啊!”

“咳,你都不知道是咋回事!我,我其实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是她太执着、太任性了!”看上去,王天来表情很无奈。

“执着好啊,执着说明他认定了你,这不是我们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吗?”林雪有些不解。

“关键,关键是……”王天来欲言又止,随后说,“算了,一想,我都不想活了。唉,从天堂到地狱,哥只是路过人间!”

林雪没想到,被人爱的死去活来的王天来还这么颓唐,就叹口气说:“也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你是想爱情、盼爱情、爱情来了又不敢面对。”

王天来忽然喝完了第一杯酒,用餐巾纸轻轻抹抹嘴说:“我倒没什么,关键是我家人死活不愿意接纳她!”

林雪忽然觉得这个王天来在感情上也是个嚷经(洛阳话,这里是不爽快的意思)人,就喝口酒说:“你这就怪了。我觉得你比我年龄大,也成熟的多,怎么在个人感情上还要家人说了算?!”

“怎么说呢,想想,还是幼儿园好混。你家不在这,当然无所谓了。可我就有点麻烦,你知道,爱情可能是自己的,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乃至两个家族的事。我是独生子女,不可能不考虑父母的感受和意见……”王天来的眼里透出一缕哀愁。

见林雪不吭声,只管盯着那酒杯发呆,王天来忽然又说:“小杨真是个不错的女孩,你好好追她吧,我觉得心诚则灵!”

林雪苦笑着,看着王天来,说:“你也相信‘心诚则灵’?!上午我们在医院差点没打起来,我还替杨翠烟高兴呢,现在你又推来让去的。我们这是在弘扬雷锋精神,还是把人家杨翠烟当成了一盘小菜而客气来、客气去的?”

王天来一怔,顿了一会儿说:“反正,反正我不会再跟她纠缠了,你找不找她,跟我没关系,也是你的自由!”

林雪没有说话,只顾看着外面的世界。对面街头的枫树下,一对看样子是刚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情侣,正在大冷天里拥抱、接吻。路过的那些没拉上客人的、显示着“空车”字样的出租车司机,坏坏地使劲给人家鸣笛,一副羡慕、妒忌、恨的做派。

“日复一日单调忙碌的生活,有时会让人忘了自己的存在,”王天来打破了沉默道,“这时,你只需拿一只榔头,在大拇指上轻轻一砸,便可轻而易举找你自己!来,喝完这杯,我们还是朋友!”

说着,王天来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雪觉得这王天来总算豪放了一回。但马上又觉得,或许今后两人就不认识了,因为说“还是朋友”的人,可能往往内心已下定了与对方不准备再交往的决心。

见林雪依旧没有动,王天来忽然说:“我比你大,如果有言语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原谅。”说完,王天来起身,径直去了照顾这个酒吧的那个染了黄头发还戴着个橘子大的耳环的时尚女孩那边,应该是去付啤酒钱了。

林雪无奈,也一口喝完了那苦酒,并先出了酒吧,到了车水马龙、灯光灿烂、飘荡着火锅和烧烤味道的大街上。这阵子,对面枫树下刚才那对拥吻的男女,依旧冻在了一起一样没有拆开。

王天来随后出门,追上林雪后说:“小林,今天咱们是不是谈的很失败?要不,我还送你回涧西吧,咱们车上继续聊。”

林雪笑着说:“不算失败,我还怕咱俩喝多后,会互相用酒瓶敲碎对方脑袋呢!”

王天来开心大笑,说:“你觉得我是野蛮人吗?为女人打架不值得!”

林雪说:“谢谢你的招待,我想一个人走走。”

林雪原想着,王天来会就这样和自己别过。但王天来忽然一副喝大了的口气说:“你说,我说你这人咋不像个男人哩,这大冷天的,一个人走着有啥球劲,上车吧,上车吧。”

林雪笑着说:“要这样的话,那你就好事做到底,干脆把我送到杨翠烟家的楼下吧,我想上去看看她!”

王天来没想到林雪会提这个要求,不知道林雪意欲何为,就埋怨说:“你这个人有病,不但麻烦,还很奇怪啊,都快9点了,你还去人家家里干嘛?”

林雪笑着说:“你不是不想再和她一起了吗?还操这个心干什么?!”

王天来一时语塞,干咳了两声说:“好好好,我送你去,我送你去。不过,你可不能再给我制造麻烦,否则,我非跟你急!”

一路上两人无话。王天来喝了点酒,开车明显野了一点,也快多了,三下五除二到涧西后,左拐右转,真就把林雪送到了杨翠烟家的楼底下。

就在王天来停住车,隔着玻璃指着一个单元的五楼说“就是那儿”之际,林雪忽然改变了主意。像是对王天来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的好,上去肯定又会被人家骂的。”

王天来觉得自己好像被林雪耍了,生气地说:“你这信球孩子,弯弯绕不少,下车下车,我可要回去了!”

林雪下车前又主动伸过去手,说:“来,咱俩握握手吧,你刚才可是说咱俩还是朋友!”

王天来看着林雪,象征性地触了一下林雪的手。待林雪下车后,鸣声笛,掉转车头,先匆匆走了。

林雪抬头看看五楼杨翠烟家,见几个窗户的灯都亮着,知道杨翠烟肯定在家。踌躇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悄悄离开这个其实跟丛嫣然家比较近的小区。

缓缓转到大街上后,林雪才觉得肚子真饿了,因为刚才空腹喝了几杯凉啤酒,加之又被车晃,忍不住,一口就吐到了就近的树坑里。

好不容易步行到3-24单身宿舍,艰难上楼并开门后,林雪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手都有点打抖了。

已经是晚上10点。勉强努力给小灵通充上了电,拿钱正准备下楼去吃东西之际,小灵通忽然响了,接通后听出是公司办陈主任。

“小林,我打了你一下午电话,怎么不接?”听上去,陈主任不大高兴。林雪急忙说:“下午我这电话掉水里了,刚弄好,过一会我马上去医院陪护刘师傅!”

陈主任在电话那头说:“我找你不是因为老刘的事。这样吧,你先记个电话,过一会给王总回过去。”

林雪问:“哪个王总?”陈主任不耐烦地说:“还有哪个王总?下午你不是在花店见过他吗?!”

陈主任把王总的手机号说给林雪后,忽然又笑着说:“小林你很有意思啊,可把老刘给气坏了。他说你无组织无纪律,个人主义横行,呵呵,就好像他跟年轻人打架住院多出彩一样!”

听得出,陈主任对大老刘也是不大满意。

陈主任挂了电话后,林雪赶紧拨通了王总的手机号,但却没人接听,又连续拨了两次,还是没人接。

血糖低是很难受的。觉得再不吃东西就会晕倒进而牺牲,林雪赶紧努力下楼,到就近亮着灯的小卖部买了两袋方便面,一边撕开一袋先狼吞虎咽地干吃着,一边上楼来。但到宿舍门口,却进不了房门了——刚才急急忙忙中,他竟然把钥匙锁在屋里了!

林雪窝火地狠踹了一脚那房门后,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糟糕极了。一边盼着李二英或者吴成飞赶快回来,一边将另外一包扎嘴的干面也消灭了。

刚把方便面袋子和残存的调料包之类扔到门边上,隔着宿舍门,林雪听到小灵通叫了。他猜测一定是王总回过来的,但又无可奈何,只有咚咚咚地再去狠踹那房门,想把那暗锁给踹开。但很明显,他不是穿着战靴、受过训练的军警或特种兵,几脚下去,脚是疼了,但那扇门却连个缝都没裂开!

林雪又发泄一样连续踹了十几脚门后,周边那些或看电视或打麻将或做其他事的男男女女都不愿意了,纷纷从门里探出头来,问林雪是咋回事,大元旦的折腾个球折腾。有几个到林雪宿舍对面上厕所的女的,还警惕地看着林雪,大概以为他是打劫的。有个孩子则在厕所里说,妈,我刚拉出来,就被吓回去了……

林雪在跟宿舍左边住的那个凶神恶煞的男的表示抱歉之际,那男人的老婆还是啥人,穿个棉睡衣也出来了,咋咋呼呼对林雪说:“真没用,跟打鼓一样,瞅准了一脚不就踹开了!”

那男的估计也觉得林雪没用,说:“我帮你踹!不过踹坏了门我可不负责,今后你屋里丢了东西也别来找我,我们一家可都是懂法守法的人!”

林雪担心这五大三粗的男的会把宿舍门踹出个大洞来,连忙表示感谢,说:“你忙你的吧,我再等等,也许拿钥匙的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话间,楼下住的那个上次自称“火箭兵”的霍老师上来了,在昏暗的楼道里远远就喊:“被反锁在外面了是不?也不下来找我,开门我可是一把刷子!”

林雪见霍建彬那充满智慧的脑袋在灯光下泛着希望的光芒,便自我解嘲说:“我这记性,真是未老先衰。下楼一趟就把钥匙忘屋里了。”

就见霍建彬走到门口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第一代身份证,说:“小事一桩!在学校我经常处理这样的问题。”说着,他将那薄薄的过塑身份证塞到了锁扣处,林雪还没看明白,门吧嗒一声就开了,看得刚才说林雪没用的那女的,眼都直了!

“知识分子就是不简单,你这招绝了!”刚才还准备帮林雪踹门的那男的赞叹道。

霍建彬笑着说:“其实咱这单身宿舍的破门,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况且从理论上说,任何问题都有妥善解决的办法。”

说话间,霍建彬又扒拉了扒拉林雪左邻右舍的门,见他们都加了道明锁,又说:“这下我就放心了,今后也不用担心被你们当成贼了。”

林雪客套地要把霍建彬老师让进宿舍,表示感谢,但霍建彬却神秘地说:“不用了,我还有要紧事在办,你忙你的吧。”林雪猜他说的“要紧事”大概是和女友亲热,便没再勉强。

躺在铺位之上,刚准备赶紧再给王总打电话过去,小灵通又响了。林雪以为是王总,但电话里却是杨翠烟的声音:

“人家给你打了几次电话,怎么都不接喔?真生我家人气啦?”杨翠烟的声音软软的、懒懒的,有点舒淇的味道。

但此时此刻,林雪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很机械地解释说,是电话没电了。

“你在哪里?在宿舍吗?听我姑说,我妈上午把你当王天来给骂了个狗血喷头,真对不起呀!”杨翠烟继续软软地说。

“算了,过去了就不说了吧。今天也巧了,正好我们单位有个同事住院,却无意间碰到了你。”林雪说。

“哦,我还以为你是特地去医院看我呢。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呀,尽说大实话!我们是敌人吗?只有敌人才对你说大实话。你就不会哄哄我,让我开心呀?”杨翠烟在电话那边一副撒娇的口吻,让林雪内心都感染了些温柔。

“其实,其实下午我去找过你了,还遇到了干冬梅大姐。”林雪又补充说。

“是吗?怪不得一小时前干大姐专门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情况呢!”杨翠烟说。

“我,我还,还跟王天来在西工的酒吧见了见面!”除了去杨翠烟家楼底下的事没说,林雪对杨翠烟和盘托出。

“跟那混蛋你还有心思喝酒?你有病啊你!你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哼,不理你了!”说着,杨翠烟跟负气的小女生一样断了电话,让林雪又找到了点爱的感觉。

林雪按下回拨键,想把电话再给杨翠烟打过去,但显示却跟以前一样,是纷乱的字符。这才又想起自己的小灵通没有来电显示,便赶紧拨通了小灵通公司的客服热线,要求恢复来电显示功能。

不过那听上去声音娇滴滴的话务员却说,不好意思,先森(生),节假日客服休息,您要办理的业务需要延期到节后办理……

想着以前打寻呼台电话,找“铸造厂的张宝”,对方经常声音甜美地问,是哪个“橘枣厂的张宝”,林雪开始撒气般地咒骂通信公司,只盼着他们明天就倒闭,让那些吃垄断饭的玩意儿,让那些吸血鬼们统统去下地狱。

扔下电话后,林雪重重地和衣躺在了被子上,只觉得今天累得慌,是该好好大睡一觉了。

不到五分钟,还没充完一格电的小灵通又响了。林雪觉得可能是杨翠烟睡不着,想和以前那样跟自己煲电话粥,便打起精神抓过了电话,用很柔美的普通话说:“哈喽,我是林雪,你好吗?”

不料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斥责声。那声音来自老家大哥。估计他无法享受林雪那甜美的口吻,张口就骂道:“老三,你这是犯啥神经了,过个新年的,话都不会说了?!”

林雪在唯唯诺诺、含含混混解释之际,大哥又说:“都新世纪了,你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刚才妈让我问问你,女朋友谈的咋样了?”

大哥抛出的这个问题,像大头针一样狠扎了林雪的内心一下,也一下子把他扎回到了冰凉的现实世界。林雪觉得自己跟外交部发言人一样没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就反问起了母亲身体状况和家里的其他一些情况。

或许大哥也觉得自己问得突兀,就又对林雪说:“要说你也不小的人了,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现在妈最大的心结就是你的婚事。昨天她又去县城找黄瞎子了,给你禳解了禳解。黄瞎子说,按照你的生辰八字,在婚姻上应该有木助,那女孩的方位应该在东南……”

林雪听了,笑着说:“生辰八字那都是胡扯。按黄瞎子这么说,看来我要找个广东或是菲律宾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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