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狐疑道:“你是谁?是你在呼唤我吗?这个地方叫上玄眼?”已经稳定下来的江源并不是很害怕,因为他清楚,父亲就在外面。
虚空中发出一句赞扬:“每逢大事有静气,少主,你果然比我更适合这上玄眼,至于我我叫风君,也是一位守护者,但不是我在呼唤,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听到守护者三个字的江源惊喜道:“是嘛,你也是守护者啊,你快出来让我看看,我一共才见过陆爷爷和陈爷爷两个守护者。”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虚空中慢慢的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俊美无比,他笑对江源,道:“少主,我就是风君,我们开始吧!”
江源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询问道:“开始什么啊?”
“开始上玄眼的传承。”
“风君哥哥,我不太懂啊。”
风君瞬间一惊,哥哥?他想起很久以前,因为他叫了江存前辈,而被一巴掌拍飞,可是现在江源叫他哥哥,怕不是又要挨打吧。于是他赶紧说道:“无妨无妨,你只要清楚这是你父亲希望你做的就好了。”
“好吧,既然是父亲要我做的,那就开始吧。”
风君点了点头,然后又消失在虚空之中。
风君离开后,江源不由自主的举起了右手。江源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右手那一个被父亲以指作笔,以血为墨的图案上,涌出诡异的力量。江源看到那些原本按照各自星轨运行的星都渐渐的偏离向自己,偏离的过程中体积还慢慢的变小,最后每一个来到江源身边的星都只有木篱的耳坠一般大小,耳坠以一种奇怪的图案排列着,那团案让江源觉得似曾相识,他看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图就是自己手上的那副,一口钟,一面鼓。江源听到了又再次听到风君的声音“少主,准备好了吗?”
星云之外,极北冰原上,风君站在江存身后,他看着上玄眼变得越来越小,有些担心的询问:“护主,少主他还那么小,而且还被你剥夺了朱雀血脉,他能顶得住吗?你只是给了他形,却要让他去接受那份意,这对他是不是太难了些?”
江存语气平静道:“可能是有点难吧,但是没有办法,让他试试看吧。”
”护主,问一个不吉利的问题,假如少主没有熬过来呢?”
江存看了风君一眼,然后又看向已经几乎要看不到的上玄眼道:“那就死了。”
风君听闻此言,有些心寒,虎毒不食子,江存何至于此啊。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视死如归般说了句话:“听听,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吗?”
只不过江存并没有责怪风君的意思,他直视着风君的眼道:“这确实不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但是这是一个守护者应该说的话,风君,你要记住,在这条路上,没有谁是不能死的,倘若说死我一个就能把路给走通了,那下一刻这世间就不会再有江存这个人,同样的,假如你死能拯救世界,那我也绝不会犹豫手软。”
风君十分畏惧江存的目光,他躲闪道:“护主,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懂,只是少主太小了,他的人生还没开始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别无选择。”
上玄眼内,生死只在一瞬间。
那些缩小版的星以那个团案,悬浮在江源的身前,江源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每一个耳坠大小的星星上都刻着字,那种字充满了苍凉古朴的气息,江源不认得那种字,但感觉到很熟悉。过了片刻,那些小星星开始动了,它们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从江源的右手图案里钻进江源的身体。江源害怕也好奇,虽然已经变小,但是能进入自己的身体也有点不可思议啊。
不过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江源随即便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感觉那些星星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疯狂的开疆扩土。每一个都占据自己身体里的要穴,但是狼多肉少,有的星星为了争夺一处地方,便以江源的肉体为战场,大打出手。这可苦了江源,他觉得自己像是要炸裂开来,全身上下,无处不疼。他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在虚空上来回翻滚,但却于事无补。此刻的江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去。因为只有死了,才能不用忍受那种如潮水般蔓延不断的痛苦。可是很快,江源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无助的躺在空中,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牙齿也已经被自己咬的全部崩碎。他已经不能再扭头,甚至不能再转一下眼珠,或者发出声音。他无助的看着自己赤裸的躯体,他的衣服早已经被他痛苦的他扯破。他看到自己的腿就像是瓷器一样布满了裂痕,然后片片剥落。他看到自己的身躯就像是燃烧的蜡烛一样慢慢的融化。直到最后,连看的眼珠都不再有了。整个上玄眼内,江源和那漫天的星空都彻底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江源被一种刺眼的光芒给惊醒。他艰难的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躯体,而是好像是一种虚幻的魂灵状态。而那金灿灿的光芒是虚空中两件神奇的物品发出来的,一口钟,一面鼓。具体的外观江存已经看不清楚,但是仍可以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钟声悠扬,鼓声激荡,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却相得益彰,融合的极为完美。江源渐渐的沉浸在其中,慢慢的,从那种声音里江源好像听到了母亲亲切的呼唤,父亲严厉的批评,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声音,到最后江源听到了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威严声音给他讲诉了一个听到都会心悸的故事
上玄眼外,江存看着天空,突然说了句让风君摸不着头脑的话:“是时候了。”
接着,江存做出一个古怪的姿势,他双脚狠狠的扎进冰面上,微倾上身,右手像是拽着什么,缓缓地向下拉动。
风君不知道江存在干什么,但是他能清楚的从江存那并不高大的身躯里感受到一股开天般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百丈远,因为若不如此,必受波及,那种蕴含着空间大道能量的秩序之力远非他所能承受的。
九天之上,距离地面最远的一个星,名为‘茵陈’,这是一个死亡的星球,终年不见一点光照,若有人打光前行,便会发现这里遍地皆是枯骨,断裂的石碑,随意丢弃的十字架,折断的宝剑,锈迹斑斑的铁链
此刻的茵陈之上,无尽的死气都向着一个地方聚集,只因茵陈星上第一次有了活人,在那个地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周围都是黑雾,已经看不到了他的容貌,他倒立着站在茵陈之上,双手十指紧紧的扣入坚硬的地面,然后握紧拳头。他低头发出一声叹息,然后仰天怒吼道:“江存,从今日起,我不欠你什么了。他用自己纵横人间千年岁月的生命换取了巨大的能力,他身躯虽然高大,但是对比整个茵陈而言,却是无比的渺小。而今,诺大的茵陈星,却因他的舍身推动和另一个人的牵引而开始缓慢移动,最后越来越快,快到了整个茵陈星都再看到了光明,原因是茵陈星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无尽的夜空。
极北冰原上,江存狠狠的甩了一下右手,风君看到一个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天幕上有一个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着浓郁的黑烟,砸向极北冰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已经快要贴到了冰原的最高峰,遮天蔽日,风君已经被那股巨大的压力压弯了腰,但是就在他几乎就要匍匐下来的时候,那个巨大的星消失进了上玄眼内。风君已经明白了这是江存召来的。但是他不会知道,在他的对立面,还有一个已经是焦黑枯骨的尸体如标枪一般钉在地面上。
江存气喘吁吁,任汗水一滴滴留下,他不无伤感道:“尚别兄,走好,黄泉路上你先行,我随后就到。”
上玄眼内,江源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但是一个大到难以想象的火球突兀的从天而降将他的灵魂也砸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