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儿…”
牛志高话说半截,柳儿进门问:“相公,恩,沈夫人,沈公子,饭菜备好,你们边吃边聊怎样?”
“柳儿提议甚好。”雨燕起身,沈寒月、牛志高跟随。
瞧见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雨燕觉得牛志高娶柳儿为妻找对了人。她虽没有出众的容貌,却也是小家碧玉,清新可爱。
沈寒月从袖子里取出一坛酒,柳儿先是眼睛瞪得溜圆,接着皱眉思索片刻,然后吃饭时心不在焉起来。
“柳儿,你做的衣裙手工精细,师出何处?”牛志高为沈寒月倒酒,两人开饮,雨燕寻话题与柳儿唠嗑,她置若罔闻。
牛志高见雨燕尴尬不悦问:“柳儿,沈夫人问你话,因何不理?”
柳儿脱口而出:“我在想沈公子的衣衫是何面料,能放坛酒在袖中仍然飘逸。”
“我相公原来是变戏法的,他是从我这袋子内拿出的酒,没想到让柳儿误会了。呵呵。”雨燕悄悄往自己当装饰的布袋里放上一坛酒打开让她看。
她探头瞅见眉开眼笑道:“沈公子的戏法变得精妙。我信以为真啦!呵呵。”柳儿爽朗得笑声勾起桌边人的好心情。牛志高和沈寒月频频举杯,柳儿不停为雨燕布菜,吃得她撑肠拄腹。
询问柳儿知晓,柳儿爹爹是名裁缝师傅,娘亲是绣娘。夫妻俩婚后生下柳儿,凭借双亲的精湛手艺与勤劳,一家三口的生活在青阳城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柳儿在爹娘的熏陶下裁剪绣花门门精通,十年前柳儿娘怀孕难产一尸两命,柳儿爹从此萎靡不振,整日借酒消愁,柳家裁缝铺的生意一落千丈。
三年前柳儿爹中风,柳儿既要照顾爹爹,又要打理店铺,分身无瑕,决定把店面租出去,靠租金度日。
牛志高初来青阳城举目无亲,朱进喜让珍馐阁帮忙为其寻找合适的店铺。他看了柳儿家的店铺,大 小位置都十分中意,交付租金雇人装修开业,起名锦绣唯一。
开业时柳儿上门恭贺,对墙上牛志高设计的衣衫画像大为欣赏,便时常来店铺帮忙借机学习。牛志高与柳儿在互相切磋中惺惺相惜,萌生爱慕,终于在今年三月初六喜结连理。
柳儿爹因为女儿的婚事,放开胸怀,抑郁纾解,病体大有好转,可谓喜上加喜,街坊邻居全夸牛志高是柳家的福星。
牛志高夫妇对客人不分贵贱,皆热情服务。每笔订单,无论大小全一丝不苟。加上可根据个人气质量身打造衣裙,上面的图案亦可按自述随心画绣,锦绣唯一的口碑一传十,十传百,名气越来越大。
浪子回头金不换,雨燕庆幸自己救对了人,苏安泰的心血没付诸东流,送把玉尺祝夫妻同心,生意兴隆。她不知道,玉尺最后成为牛家的传家宝,代代相传。
牛志高打听恩师、母的近况,听闻苏安泰和如烟老蚌生珠,连称老天开眼好人有好报,计划年后去镜月城送祝礼叩谢。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沈寒月听多言少。转眼黄昏将至,雨燕拒绝留宿告辞,塞给柳儿块玉佩,说是给二人未来孩子的礼物,在他俩千恩万谢中走远。
走了半天见雨燕低头不言,沈寒月拉住她手问:“牛志高弃恶从善,结局圆满。娘子为何怏怏不乐?”
雨燕叹气道:“他圆满了,不知秋菊咋样?”
“秋菊是谁?”沈寒月印象中没有此女。
“她是我的丫鬟,后来嫁人了。”雨燕跟她讲秋菊的故事,沈寒月听完笑她杞人忧天。
两人在城中溜达无趣,买辆马车和烟花爆竹去海边放。汹涌的波浪在海风轻唱的摇篮曲中缓缓沉寂,沈寒月把烟花爆竹摆好,一个个点燃,雨燕双手捂耳看飞上天空或原地璀璨的流光霎那间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空旷的沙滩上,不仅有沈寒月、雨燕的脚印,还有横七竖八零乱的炮筒,里面残留的缕缕青雾,袅袅隐没于夜幕中。
“娘子,今夜星光灿烂,你为我抚琴可好?”沈寒月拿出块地毯,雨燕取琴席坐不知弹奏什么。
瞅沈寒月一脸期盼,深吸口气指尖拨动琴弦,陈词滥调懒重唱,选了首不太合适宜的歌:敢问天涯在何方?一个人一壶酒,风里浪里飘流,水里火里奔走,天大地大任我游。
古来世间多少愁,说聚散, 说不够,一场繁华过後,故事人非事後,多少感慨在心头。纵然事事非非不问,恩恩怨怨不论,英雄也会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