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娘娘!”
伊谨躬身行礼,那边薛棋竟然真的探手过来相扶。
早已有所防备的伊谨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是以早早便先她一步收回手来。
看着伊谨有意避让,薛棋的面上显出了一丝不悦:“怎么,王爷有意避讳本宫?”
“下官不敢!”伊谨这样说着,可是他的面上早已将“你说得对”这四个字展现的异常明显。
“伊卿不必如此,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拘谨。”
本以为伊谨会虚以委蛇,可是却不料他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娘娘,若是叫伊某留下只为了这些,那下官,便告退了。”
伊谨说完便走,薛棋赶忙挽留:“伊卿留步!”
他缓缓回过头来,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娘娘可还有事?”
薛棋汗颜,自己已经放下了身段,以身示好,可是这家伙却丝毫不买账。
薛棋正尴尬间,却听到伊谨说了这么一句。
“娘娘,有些事情,就不需要伊某言明了吧?如果猜的没错,蒋孟应该也是如此就范的。”
伊谨说完,嘴角显出一丝笑意:“娘娘,咱们长话短说吧,伊某知道您的用意,可是如果用这种方法的话,就有些过了。”
“伊卿……”
“圣上乃一国之君,天下都是他的,身为臣子理应扶持,再者,蒋大人一生最注重名节,若是因为一己私欲便害了他,私通的罪名,不分身份,刑法有多大二位都是了解的,就不用伊某重复了吧?”
薛棋被说的无地自容,伊谨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再者,身为国母,也要知道检点一些的好,宇文豫不比其他摄政之人,若是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即便是暂时不去理会,日久必生祸端。”
经伊谨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也开始自思起来,良久,才讷讷的道:“伊卿教诲,本宫铭记在心!”
“明天开始,我不希望再听到太傅大人留此夜宿之事,还有,陛下的辅佐之事,也请太后不必干涉,后宫摄政,也是一大禁忌,回头我会去找蒋孟聊聊,今夜之事,便做从未发生便是!”
伊谨的话语针针见血,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一直在揣测着眼前这位娘娘的心思。
薛棋正容,躬身便拜:“今日听闻伊卿一席话语,薛棋直如醍醐灌顶,那等错事,日后定不再犯,嗣儿之事,就多劳烦王爷了!”
“好!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伊谨走了两步,回身道:“娘娘,这夜晚天寒,以后还是不要穿的如此清凉。”
薛棋被说的小脸一红,赶忙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伊谨不由得苦笑,这丫头毕竟只是个女流,有很多事情都知之尚浅,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人意外,略施小计便将蒋孟那颗老心给俘获了,这倒是需要一些功底。
处理了太后薛棋,这下一步,便要尝试着拉拢一下这位骑虎难下的太傅了。
出了宫门,陆钦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见到自家主公出来,陆钦赶忙送上了御寒的袍子,关切的问:“主公,怎么这么久?”
“能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差点就在中宫住下。”伊谨苦笑着说完,陆钦赶忙问道,“我们,是直接回府还是?”
“不了,直接去蒋孟府上。”
太傅府,是位于城郊的一所宅子。
三进落的宅子,规模比邺王府和建康王府都要气派。
蒋孟这一路走来,对宇文豫和徐衾可谓是鞠躬尽瘁,得到这样的殊荣也是情理之中。
之前住进来还算舒心,可是这一次误中了薛棋的圈套,虽然也算是抱得美人归,可是看着她的年岁和自己的儿媳岁数相当,再加上自己本就与远在洮州的国丈郭焱是同僚更是好友,这张老脸上便火辣辣的。
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席上心来,也不由得惊叹,自己眼下的处境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夜半无眠,心情烦闷的蒋大人正在庭中顺气,忽然间听闻下人报说建康王驾到。
他的心头一沉,难道是过来兴师问罪了?
府门开了,伊谨走了进来,蒋孟还是讷讷的站在那里,经下人提醒,这才下拜。
“臣蒋孟,参见王爷!”
“起来了,正堂叙话!”伊谨沉着脸径直走了进去,蒋孟怯懦的跟着。
进了正堂,还没等他讲话,伊谨早已回身,愤然指着蒋大人,沉声训斥道:“糊涂!”
蒋孟被喝的打了一个哆嗦,赶忙跪了下去。
“王爷…”
“你也算是一代贤臣,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伊谨声色俱厉,蒋孟赶忙拜伏:“臣,知罪!”
“那中宫之斗不比朝堂,自古以来,能够在宫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人,都不是庸碌之辈!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竟然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而且还越走越顺!”
“老臣昏聩!”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伊谨这一句话把蒋孟说的一怔,抬眼看来,不解其义。
“太后那里,我已经言明,让她不要再做无妄之行!你这头,该不会还念念不忘吧?”
蒋孟赶忙说道:“老臣不敢,这些日子惴惴不安,如履薄冰,一想到此事便不寒而栗。”
伊谨呵笑一声:“还算你没有胆子大到一定的境界!有了这次教训,日后行事切记三思。”
蒋孟的额头生出了一层冷汗,频频颔首,伊谨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起来吧,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可是如果日后再如此莽撞,决不轻饶!”
蒋孟听到这里,不由得千恩万谢,他不会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在责备他的同时,已经为他备好接下来要走的道路,交谈,才刚刚开始。
“坐吧,本王今夜,好好跟你聊聊!”伊谨喧宾夺主,指着客座,蒋孟唯唯诺诺的坐下。
他从未感到和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沟通如此让人心惊,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没有加害之意。
对于帮自己解围这件事而言,蒋太傅已然是千恩万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