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道人听到对方这般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自己留退路的意思,脸色阴沉如水,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攥成拳。
“阁下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天霜山秋后算账吗?”囚龙道人冷声质问道。
听到眼前这尊法象再次出声,青云淡淡说道:“不怕。”
旋即他又弯下一根手指,补充道:“还有两息。”
将两人的对话全程听在耳中的隋便倚靠着身后的石柱,一时之间竟然心绪繁乱。
青云为了救自己如今已然与天霜山为敌,眼下也就是身份尚未暴露,若是真被天霜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事后可能不但会被逐出山门,说不定还会因此身陷死地。
隋便抬眸看着那道修长如玉树的背影,神情落寂,若是可以他宁愿从未与他有过交集。
当然隋便的这些心思青云此时注定不会觉察。
看到对方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囚龙道人气极反笑,连连说出三个“好”字。
而后他双手迅速结印,体内的磅礴灵力如同决堤的江水喷涌而出,尽数注入了法象之中。
随着一股股的灵力灌注其中,法象如同干涸的天地久旱逢寒露百丈的身躯如同琉璃般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使得整座法坛流光溢转。
霎那间整座法象生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让人顶领膜拜之感。
当然囚龙道人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因为青云伸出的那三根手指已经全部落下。
三息时间已到,青云不想也不愿再等了。
然后只见他再次拂袖一挥,先是一股沉重的灵压如湖水涟漪般自体内荡漾而出。
感受到这股灵压的囚龙道人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神情惊变,竟然没有半点犹豫迅速抽身后撤。
只不过为时已晚。
青云体内的精纯灵力不知何时在法象的头顶上空已经凝聚成一张绚烂的棋盘。
棋盘之上黑白双子交错,竟然在棋局中衍生出两条阴阳灵鱼。
那两条阴阳灵鱼首尾相接,一股玄之又玄的古老气息自其中弥漫开来。
就在隋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张棋盘时,青云温暖醇厚的嗓音在他耳畔边响起,“别看了,小心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猛然惊醒的隋便这时才发觉自己的神魂竟然出现了片刻的恍惚,随即他立刻稳下心神,面露凝重之色。
那道阴阳棋盘竟然如此恐怖。
因为头顶上空那张阴阳棋盘的出现,法象已经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哪怕是囚龙道人极尽催动体内灵力,那无法让法象挪动分毫。
随后青云缓缓伸出右手,手掌一翻,然后面带笑意地轻轻往下按去。
继而那张玄妙无双的阴阳棋盘同样也往下落去。
那尊法象受到阴阳棋盘的镇压,百丈之高的身躯一寸寸遭受挤压,只是几息之间琉璃身躯之上生出密密麻麻的细微裂痕。
囚龙道人双手仍然苦苦地捏着古老法诀,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听闻这句话,青云向前轻轻踏出一步,漠然问道:“我就欺你了,又如何?”
然后他右手又向下落去一寸。
这一寸之后,镇压在法象之上的那张阴阳棋盘竟然开始运转起来,一道万钧之力的古老气息霎那间就将法象所笼罩。
此时囚龙道人再也支撑不住手上的那道法诀,双手分离,额头上冷汗直流,面露痛苦之色。
随着法诀散去,在阴阳棋盘下苦苦支撑的法象宛若被断去了大道根源,数百丈之高的身躯轰然轰塌,面朝青云,双膝跪地。
见到这一幕的李汤面如死灰,如今连坐镇此间的囚龙道人都落败了,那他们父子四人眼下该如何自处?
隋便看到法象跪地后咋舌不已,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仍是低估了青云的境界修为。
“不知道杜叔跟他对上胜负各在几几之分?”隋便揉了揉下巴小声嘀咕道。
虽然他知道杜叔与那个囚龙道人同为天象境,但与囚龙道人交过手的隋便心里清楚,与杜叔的天象境相比,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以过来了。”青云落在地上,转头对着一直观战的隋便招呼道。
当隋便来到青云身边时,看着面前始终没有散去的高大法象,皱眉问道:“他若一直躲在里边怎么办?”
青云闻言淡淡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他。”
那方阴阳棋盘还在运转镇压,终于法象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大道威压,宛若琉璃的法象怦然碎裂,万千琉璃碎片散落在空中,继而化作点点流光消失不见。
而身在法象中的囚龙道人也终于舍得“露面”现身。
看着面前气息萎靡至极的囚龙道人,青云戏谑问道:“你服还是不服?”
身受大道欺压的囚龙道人身形佝偻,脸色通红地连连应道:“服了服了。”
听到对方认输,青云手掌微弯,招了招手,那方阴阳棋盘朝化作一道流光飞掠回他的掌心当中。
紧接着隋便只见他手掌虚握,掌心中棋盘便消失不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青云在撂下这么一句后便一步越过囚龙道人,径直朝法坛对面走去,隋便瞥了后者一眼,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