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汤眼神不善地看着搅局的那袭玄衣。
他原本以为那个前朝孽子会彻底地死在那一脚下,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法坛上竟然会再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而且还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汤双拳攥紧,这十多年来每次秋狩大典都是风平浪静,这法坛之中除了那个坐镇的囚龙道人以及自己之外也再无旁人到此。
但今日却接连出现了前朝孽子与搅局之人,难道这是意味着大梁已经进入多事之秋了吗?
其实也由不得李汤这般想,实在是这座法坛牵扯太深意义重大,这里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是大梁以后草灰伏线绵延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因果循环。
“他究竟是怎样来到这法坛中的?”李汤轻声呢喃道。
身旁的李济民目光同样落在了那位玄衣男子身上。
虽然相隔甚远,但李济民还是从后者的那份清闲气质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之感。
“怎么会这么巧合?”李济民心中腹诽道。
他对于那个前朝孽子的背影似曾相识,又对这位突兀搅局的玄衣男子感到熟悉,一想到这,李济民的眉眼愈加深邃。
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念头猛然间从心湖底窜了出来。
就是这般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难道”李济民眼眸半眯,讶异出声来。
“济民,怎么了?”察觉到身边二子的异样,李汤转头询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没事。”李济民连忙收敛起那份心思,轻声说道。
或许连李汤都没有感觉到,自从李济民替自己挡下那一枪后,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变得更加像父子了。
少了君臣之间的拘谨恭礼,多了份父子之间的关怀和睦。
战场之中囚龙道人见到那两人对自己的质问置若罔闻,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明显就是相识,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铁青。
那个前朝孽子进去法坛自己是知晓的,毕竟作为法坛的看守之人自己对于法坛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了如指掌,但那个玄衣男子究竟是何时闯进的法坛自己竟然半点不知。
难道是因为自己与那个孽子缠斗时分神的缘故?囚龙道人心想道。
亦或者是脚下这个玄衣男子才是幕后之人,而那大隋孽子只不过他抛出来引自己现身的鱼饵?
站在隋便身前的青云抱拳说道:“我并没有与阁下起冲突的意思,只不过是见家中晚辈性命垂危之际出手相救而已,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家中晚辈?”囚龙道人闻言追问道:“这么说你也是大隋遗民了?而且还是皇室之人?”
青云摇摇头,否认道:“我只是与他父母相识,并非是大隋皇室之人。”
隋便听到他这样解释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这么说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果不其然,囚龙道人闻言冷哼一声,声如黄钟大吕般威严道:“本座岂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放你们二人离开,况且你二人擅闯禁忌之地,必须要随我回天霜山受罚。”
囚龙道人之所以会这般说是因为忌惮这个玄衣男子深不可测的实力,毕竟刚才他从自己手下救出了那个孽子,所以他才会搬出天霜山来威慑于他。
若非如此现在囚龙道人已经将他们二人踏在脚下了。
听到法象内的那个老匹夫要带自己回天霜山,青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察觉到面前青云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隋便幸灾乐祸地说道:“我算是知道他为何会被派来镇守法坛了,这还真是典型的给他脸他不要。”
若非青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老匹夫怎么敢这么猖獗。
当然这也是因为青云护在他面前他才敢这样说。
一想到这,隋便小声嘀咕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算不算是拉虎皮扯大旗了?
“跟你回天霜山?”青云反问道。
法象再次开口,道:“没错,念在你并非有意闯入法坛,你们二人跟随我回天霜山,我自会替你们向山主以及诸位长老求情。”
青云闻言呵呵一笑,转头对隋便问道:“他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隋便抿了抿薄唇,忍俊不禁地应道:“已经很明显了。”
旋即青云看向面前那尊高大法象,摇头拒绝道:“天霜山我们就不去了,而且现在我就要带他离开这。”
见到这个玄衣男子这般不识好歹,囚龙道人勃然大怒,呵斥道:“放肆!你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拿你怎样不成?”
青云的目光落在法象胸口处,犀利的目光仿佛是透过胸口看到了囚龙道人般,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距离最近的那场十数年前的祖师堂议事,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囚龙道人可是极为本分地恭候在门外的,哪有他说话的余地。
没成想十数载的光阴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也能居高临下对自己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