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云清师弟去太安城走一遭,将虞子期之死调查清楚,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那位主座上的掌教轻声说道。
“知道了。”云清闻言意兴阑珊地应道:“既然没有旁事我就先走了。”
随即不等掌教开口,属于他的那张座椅上已经空无一人。
祖师堂内的众人对于他这副行事作风好似已经习以为常,对于他的率先离开并没有任何不满。
好像在他们的心境中,若是云清在按规照矩来那就不是云清了。
“只是让云清前去太安城似乎不妥。”那道粗犷的声音此时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我便再知会李汤一声。”沧桑年迈的声音紧接着说道。
若是李汤在场,肯定就能够听出,这个声音正是多年前曾经出现在他床榻前的那个声音。
也就是说多年前正是此人于床榻前问出了那句是否愿意取大隋而代之。
“那就这般决定了。”主座上的山门掌教盖棺定论道:“诸位可以回了。”
大梁王朝。太安城。
皇宫。
李汤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与长子李雍和的谈话会被南御书房门外的那位司礼监掌印太监听在耳中,而且又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上。
等到李雍和自南御书房内走出来后,这位已经年迈的掌印太监对其躬身行礼,细声说道:“恭送太子殿下。”
李雍和闻声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这个自大梁建国以来一直服侍在父皇身边的掌印太监,然后替他拢了拢那身大红袍子,神情真切地嘱咐道:“赵公公,最近天气转凉了,再加上你身子骨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朗了,所以要记得里边多添件衣服。”
他口中的那位赵公公点点头,低声说道:“奴才谢过殿下的关心。”
随后李雍和便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离开南御书房出了皇宫。
当李雍和走出宫门后,见到自己马车旁还停靠着一辆马车。
而他却没有半点想同那位马车主人搭话的意思,甚至都未曾多看一眼。
但当他走过那辆马车时,还被被马车内的那人喊住了脚步。
“我以为皇兄是准备同父皇促膝长谈至天亮呢。”李济民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李雍和冷冷看了车厢一眼,说道:“父皇年纪毕竟大了,熬不了夜,怎么会同我促膝长谈!”
“原来你也知道父皇年事已高。”李济民轻轻掀开锦绸厢帘,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雍和,说道。
虽然房玄策再三叮嘱不让自己在父皇面前提及葫芦口儿一事,但他却深知下令屠杀之人就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李雍和。
听到李济民话外之意的李雍和微微一笑,“是不比二弟来得有孝心。”
“对了。”本来要离开的李雍和又停下了脚步,对李济民说道:“若是隋便还活着你帮我转告他,就说从今日起他这条命算是我赏给他的,至于能多活几天就看他的本事了。”
“还有一件事。”李雍和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这其实也是父皇的意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怎么都不会是你的。”
“受教了。”李济民闻言沉声道:“恰好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相谈甚不欢喜的两人中李雍和率先登上马车离开了宫门。
至于李济民则是透过窗隙看向那茫茫夜幕,是产生错觉了吗?他仿佛看到有道人影自那抹皎洁月色中一闪而过。
约摸过了半刻钟的功夫,马车的车厢壁被人从外边敲响。
“殿下,这是赵公公让我交给您的。”外边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锦囊投递到了车厢中。
“知道了。”李济民接过那个锦囊,低声道。
然后那人便又匆匆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走吧,回府。”李济民淡淡说道。
车厢内他紧握着手中那枚注定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传递出来的锦囊,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又何尝不知道父皇偏向自己的大哥,若他真是孤家寡人或者大哥真是心胸宽广之人他全然不会去争那个帝位。
但他麾下有众多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士,而且他深知李雍和并非那种大气量之人,所以若自己真不争不抢,那最后落难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这边阵营当中的所有人。
董和,周樵岭,秦鸾,吕成玄,如今又多了位房玄策,届时他们都难逃一死。
所以为了他们李济民也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思绪之间他又掀开厢帘,遥望夜幕中的那轮明月,喃喃自语道:“好像还是宫里的月亮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