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夜出现在刑部大狱中的虞子期就是来自天霜山。”隋便说道。
房玄策仿佛猜到了什么,接下话由说道:“所以你把他杀了。”
这是肯定而不是狐疑询问。
隋便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
虽然如老寅所说自己只是斩杀了虞子期的一道身外化身,但最后他依旧是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我也可以认为天霜山已经打算扶持东宫登基了。”房玄策沉声道。
隋便双手拢袖面无表情地说道:“先册封太子再继承大统,无论怎么看都是符合规矩流程的。”
房玄策继续说道:“但李济民不答应,如今他已经箭在弦上没有退路了,所以他只能扳倒自己的这位兄长,如此也绕不过那座天霜山。”
“这大概就是人家找上我的理由吧。”隋便双手一摊,道。
李济民无非是想与自己联手铲平天霜山,最不济也要让后者在他和李雍和两人之间重新做出选择。
房玄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所以你与天霜山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让你非要打杀那个虞子期不可?”
隋便闻言微微抬眸,终于还是想到这点了吗。
“若是我说他阻拦了我杀裴子添,这样算不算回答你了?”他反问道。
“可以站得住脚,但”房玄策深吟道:“但这应该不是全部的答案,而且秦鸾与天策卫都难以拦下的虞子期,你又是怎样将其斩杀的?是你一直深藏不露还是说在你身边其实还隐藏着其他人?”
直到现在,隋便才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房家雏凤。
而且十年过去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雏凤,而是一朝得势就会扶摇上青天的真凤。
“隋将军,我们到了。”
随着车厢外吕成玄的提醒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先下去吧。”隋便沉声说道。
然后他就率先弯身走出车厢。
房玄策看着有意逃避这个问题的隋便,抿了抿薄唇,看来自己是问到根源上了。
不过虽然隋便不说,自己也有了些许眉目,他刚才也说了十二年前大梁在天霜山的帮助下灭隋。
不过他还是暂时将这些凌乱思绪抛却脑后,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见到秦王李济民了。
秦王府修建天策大道右侧,比之寻常将种门庭要大出很多。
朱门高匾,高墙长阶,再加上门口那两尊汉白玉石狮,皆是彰显这座府宅主人的地位超然。
“原本应该是天策府的,只是后来二殿下被册封为秦王,所以就改书为秦王府了。”吕成玄停好马车后走到隋便身边,解释道:“不过现在二殿下还身兼天策将军的将职。”
隋便闻言点点头,若只是秦王这一重身份还不至于敢同太子掰手腕,毕竟后者在市井百姓看来要更加名正言顺。
但若是再加上一重封无可封的天策将军身份,那就有底气同东宫较量一二了。
毕竟天策将军名义上可统领大梁近半数的兵马铁骑。
“隋将军请吧,秦王殿下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吕成玄一边在前方引路一边解释道。
隋便刚刚跨过府门门槛,就看到不远处在宽大的庭院中有一名正在练剑的白衣身影。
白衣胜雪长发飘逸。
那道身影瞬间让隋便想到了远在天上的任姑娘。
两人的容貌并没有半点相似,但他却在前者身上看到了任姑娘的影子。
大概是过了很久以后,隋便才想明白她与任姑娘两人原来有着近似的江湖侠气。
察觉到隋便的出神后,房玄策轻轻杵了杵他的后腰。
这家伙心也太大了,这可是秦王府啊。
回过神来的隋便白了房玄策一眼,然后略带歉意地看向吕成玄,狐疑问道:“吕将军,不知道那位白衣女子是谁?”
房玄策瞥了眼白衣女子容颜,双眸半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遇见她。
“隋将军可知道陛下有位视若掌上明珠的太平公主?”吕成玄笑着问道。
听到他这么说,心思机敏的隋便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坊间传闻那位太平公主出身尊贵,但却不爱红妆绣楼,不识琴棋书画,唯独向往刀光剑影快哉江湖。
甚至还曾经在那座凤阙楼柱上以剑刻下了那句为人为人津津乐道的“纵使富贵万般好,不若江湖浮一白”。
就在隋便思绪游于天外时,可能是察觉到了那两道探寻的目光,白衣女子穆然收剑,转身朝这边看来。
吕成玄见此赶忙拱手行礼喊道:“末将见过公主殿下。”
那名白衣女子正是大梁的太平公主,名字唤作李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