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便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吕成玄。
那夜在刑部大狱外自己就与他见过一面,只是当时自己面覆假面瞧不见容貌所以后者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隋将军,又见面了。”换上一身墨绿色劲装的吕成玄跃下马车,对着隋便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后,神色诚挚地说道。
隋便闻言拱手还礼,这样看来是秦鸾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了。
吕成玄眼神炙热地看向眼前这个少年,虽然那夜自己并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但从言语举止中自己大概就有了一份猜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临出门前秦鸾将军特意让人找到了自己。
先前自己接到秦王殿下的指令,让他去红袖招接人回府。
说实话当接到这份指令时吕成玄心中有些不情愿。
在秦王府多年红袖招是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混迹在那里的能是什么正经人物,再者也是他身为天策卫副统帅的心气傲骨使然。
能让他吕成玄心甘情愿充当车夫的,整座太安城就找不出双手之数。
绕是自己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也不敢违抗秦王殿下的指令。
不过就在自己驾车出门前,伤势尚未痊愈的秦鸾将军特意让人送来一句话,“你不是想知道那夜究竟是谁仗义出手吗?你去了就知道了。”
神色有些紧张的吕成玄拱手说道:“隋将军请上车,秦王殿下想见你一面。”
若没有眼前之人,那夜在刑部大狱外,不止他的数十名袍泽兄弟,甚至就连秦鸾将军都会折损交代在虞子期手上。
这个叫做隋便的少年,对自己,对天策卫,对秦鸾将军都有救命之恩。
隋便点点头,自己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
“胡桃姑娘,就送到这吧。”隋便笑容和煦地说道:“别忘了将那句话带给紫芝姑娘。”
我隋便从没有也不会诓骗你。
此时的胡桃神色复杂,她没想到这个丰神俊逸但行事颇为不着边际的少年竟然会被秦王李济民以礼相待。
接下来隋便就与房玄策两人先后登上那辆彰显身份地位的香车宝驹。
胡桃注视着马车离开红袖招,就是不知道紫芝姑娘知晓这件事后心中作何感想了。
不过以她的冷淡性情,多半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房玄策在富丽堂皇的车厢内正襟危坐。
要知道现在他们去见的可是那位功无可封的秦王殿下,李济民。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进京数日竟然就要见到那位,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有些紧张。
而反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竟然倚靠着沉香车厢壁,翘腿而坐,抬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车顶上镶嵌的那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你一早就知道秦王会找到你?”房玄策双手揉着膝盖,低声问道。
若非如此,先前在紫芝姑娘的身边他也不会夸下“海口”。
隋便答非所问感慨道:“你说这颗夜明珠能够换多少枚永安币?”
看到隋便顾左右而言他,房玄策踹了他一脚,示意他赶紧说。
隋便笑着掸去灰尘,说道:“身为云骑尉迟迟没有去兵部报道,那个大人物总会心急。”
听到这种根本站不住脚的回答,房玄策毫不留情地又给了他一脚。
真当自己是个傻子了。
他不去兵部报道着急的可不是兵部大佬,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隋便与上都护府副都护董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不该是秦王李济民接见他们,说不通。
而且再加上身为天策卫副统帅吕成玄对他那般恭敬姿态,心思深敏的房玄策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夜在刑部大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房玄策目光灼灼地看向隋便,追问道。
若不是那夜的变故,只是一个七品的云骑尉决不至于引来秦王李济民的注意。
“你真想知道?”隋便深吸一口气,满脸正色问道。
房玄策双手微攥,重重点头。
如今自己已经与他绑在了一起,休戚相关荣辱与共,所以有些事自己必须要知道,哪怕在这之后自己会被牵连其中抽身不得。
隋便见此点点头,以聚音成线的手段问道:“听说过天霜山吗?”
房玄策听到耳畔边响起的询问声,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他熟识朝中三省六部十八司,知晓天下城道郡县改制,甚至对江湖门派也略知一二,但唯独没有听说过这个天霜山。
“十二年前大梁灭隋背后就有它的身影,或者也可以说大梁能够攻破帝凰城,天霜山出力颇多。”隋便解释道。
“天霜山并非你认为的江湖帮派,而是地位超然的山上宗门仙家山府。”隋便语出惊人道:“即便是当今皇帝在天霜山面前也只能顶礼膜拜。”
房玄策听着这种辛秘,强压下内心的悸动,后背隐隐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