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缓缓起身,走到朱红窗栏前,背对着隋便,嗓音宛若雪山间清泉叮咚作响,“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可以让她将你记在心上。”
隋便听到这句话讪讪一笑,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副羞赧神色,他轻咳一声,道:“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红鱼那双凝如玉脂的手掌轻轻抚过栏杆,她看着窗外那平静无澜的湖面,“绿荷,送他出去。”
绿荷听到吩咐后应了一声,走到隋便身旁,柔声道:“隋公子,请吧。”
虽然自己并未理解他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但她清楚小姐貌似并不喜欢这个人。
“这就赶人了?”隋便耸耸肩,“这凳子我还没坐热呢。”
“公子请。”绿荷看着有些耍无赖的隋便,语气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几分。
朱红窗栏前红鱼没有半点转身的意思。
“看来红鱼姑娘是铁了心要赶人了。”隋便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便双手撑住膝盖站起身来。
看着站在一片和煦暖阳中映衬着周身泛起淡淡光晕的那道背影,隋便说道:“红鱼姑娘的良苦用心以紫芝姑娘的玲珑心思肯定早就猜到了。”
然后他不再多言,径直朝门外走去,绿荷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只不过隋便在门前猛然止住了脚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绿荷差点就撞在了他后背上。
“虽说话多惹人嫌,但我还想问红鱼姑娘一句。”隋便右手按在门上,问道:“红鱼姑娘可是属兔的?”
“是。”红鱼淡淡回道。
“嗯,那就没事了。”隋便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姐?”看着隋便已经走出绣房,绿荷转身询问道。
她没有想明白他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跟属兔有什么关系吗?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红鱼嗓音平静道。
因为她是背对着绿荷,所以后者没有看到她那微微蹙起的柳叶黛眉。
等到身后响起细不可闻的关门声,偌大的绣房中传来一道轻叹声。
刚才隋便没有说错,自己之所以让人带他过来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紫芝着想。
红袖招中是太子的地方,而他隋便如今已经成为了太子与凉王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然自己还不清楚紫芝为何会见隋便,但毫无疑问她是在火中取栗。
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而自己让人带隋便来此,未尝没有打着“法不责众”的算盘。
没想到这一切都落在了那个隋便的男子眼中。
若是没有他临出门的那句话,自己肯定会给他一句“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定论,但如今她凭栏远眺,湖面波光潋滟如天边翻腾起伏的云海,“该来的原来早已经来了。”
隋便是在紫芝房中找到房玄策的,自己进门的时候那个叫做胡桃的清丽丫鬟候在门外还想拦他,不过却被他巧妙躲开。
然后推开房门的隋便就看到神色不太正常的房玄策与站在他身边俯身弯腰的紫芝。
“你们?”隋便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样不妥吧。”
房玄策闻言猛然站起身来,将手中那本泛黄的古籍搁置在桌上,耳根通红。
倒是紫芝神色不惊,只是那如葱白纤细白皙的素手轻轻翻过古籍一页,反问道:“难道向房公子讨教学问也不妥?”
“我可没说什么。”隋便举起双手,笑着说道。
“既然他已经来了那小生就先告辞了。”房玄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作揖行礼道。
紫芝将那卷古籍递到他面前,“送给房公子了。”
“人家送你的还不赶紧收着。”看着有些出神的房玄策,隋便开口提醒道。
然后不等房玄策接过古籍后再出声,隋便就一把拽住他的袖袍往外边走去,“走了,花痴。”
“胡桃,送送他们。”紫芝吩咐道。
所以这个送送,是将他们两个送到红袖招门外。
然后就在隋便与房玄策两人“谈笑风生”时,一辆名贵豪奢的香车宝驹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马车上绘刻有秦王府的图腾标识。
驾车的是秦王府天策卫副统帅吕成玄。
然后隋便转身朝胡桃笑吟吟说道:“回去告诉紫芝姑娘,我隋便从来都不会诓骗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