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宫的深深黑暗中,靖安君轻声而语。
武洵持剑的手在颤抖,但他却依旧没有任何要放下的迹象。
霎时,他目光猛地一狠,手中长剑忽然猛地推出。
剑尖刺破华丽的锦袍,自靖安君的肩膀上无情穿过。
血光迸溅,了一朵幽红的血花在黑暗中绽放而出。
靖安君闷哼一声,他的目光缓缓移至肩膀上的伤口,再循着泛着冷芒的剑脊一路向上,最终和那道漠然的目光相触。
在武洵微凝的目光中,靖安君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慌乱或痛楚,他平静的极为的诡异,仿佛……武洵手中的剑刺穿的并不是他的肩膀。
“这一剑,也算是我的警告。”武洵压下心头的思绪,面无表情地厉声,“靖安君,你最好……不要再装神弄鬼!”
“此番言语攻伐,无论是诱惑……还是暗示,都拿捏的极好,也的确很是精彩。”武洵嘴角斜起,缓缓凑近正襟端坐的靖安君:“很可惜……我并不感兴趣。”
“不。”靖安君缓缓抬头,回之浅笑,“你会感兴趣的。”
“因为。”他唇间流露着残酷的话语,“这是你眼下唯一的路。”
“唯一的路。”他又重复了一遍,注视着眼前黑暗,然后轻声而语。
“你可知道……圣器?”
圣器!
“呵呵……”没有待武洵说话,靖安君便继续笑着说道:“我不应该多此一问的,毕竟……”
“你大武的镇国之剑,可便是圣器之一!”
武洵目前忽然恍惚了一瞬。
圣器……
断龙剑
镇龙鼎
恤龙刀
覆龙印
御龙玺
……
武洵的气息明显停滞了半刻,随后嘴角的笑容愈发冷冽,“难道这便是靖安君想的好法子吗?”
“圣器之说,大抵是七分虚妄,不足为提。”武洵淡笑道,手中的剑没有松开丝毫。
“虚妄?如果是别人这般评价,倒是还说得过去。”靖安君长声笑道,“可是若是你,却有些奇怪了。”
“七年之前……”靖安君目视着忽然眼目恍惚的武洵,轻声而语:“你便动用过一件圣器的力量。”
“如今……难道是忘了吗?”
武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呵呵呵……”
靖安君依旧在轻声诉说:“而你身负的龙运,亦是被“断龙剑”所封存。”
“如今……”靖安君眉目转过,目中分明流露着讶异之色:“你竟要告诉本侯,“圣器”竟是虚妄之说?”
“只怕……是有些不妥啊。”他呵呵笑道。
武洵目光骤凝,心思翻涌,但口中却依旧阴厉出声。
他抬步袖向前,紧步逼问:“你!为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手中的长剑,闪烁着杀戮的寒芒。
“本侯如何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靖安君轻轻推开剑锋,然后将手指点出,“你的命,可是维系于圣物!”
武洵的眼目剧烈动荡。
“你的命元因龙运而生,故而与龙运结合,二者相存相依,同生共灭。”
“换言之,龙运,便是你的命魂之根!”靖安君冷酷无情的话语掷地有声,触在武洵的心魂深处。
“因而……你的命元,便是连属了天机。”
武洵双目眯起:“这……又有何干?”
靖安君斜目道:“呵呵呵……气运乃是天赐之物,若要修复“容器”,当今天下能做到的,也唯有圣器!”
“执掌五件圣器,执掌天下权柄。”靖安君微微而笑,幽幽言道:“这便是本侯所说……你唯一的路啊。”
“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武洵淡笑道,“就算我得到了圣器,那又如何呢?”
“执掌天下权柄?”武洵轻蔑道,“这般话,靖安君竟然也说的出口?”
“莫非……你竟然早早替我安排好了。”
“可笑。”他没有持剑的手掌攥紧,指尖狠狠刺入了掌心,“靖安君怕是忘了……你方才说过所谓的天命不过是狗屁罢了,如今这么快便改口了?”
“那只是对我而言。”靖安君摇头道:“你……又岂是凡人?”
“而告诉你这些,那自然是有本侯的道理。”靖安君面无表情。
“原因?”武洵冷声道。
地宫内的幽暗灯火中,靖安君注视着武洵手中闪熠的长剑,轻轻开口。
……
裕城。
雨夜过后,一时间繁华落尽,堆积的青翠落叶铺陈满城,尤为的静谧。
天边蒙蒙亮起,淡淡的晨光穿破将散的乌云,穿过楼海岸城,为之赋予了金黄的明艳色泽。
城中连绵的瓦浪翻涌而去,闪熠着金鳞般的璀光。
天气转凉,云雨方歇,大雨洗净尘寰,送去了难耐的湿热。河岸侧青翠的枝叶水光荡漾,青翠欲滴,由着树梢滑落倾洒着无数晶莹水珠。
客栈之外,传来了男孩清脆透亮的笑声。
“啪!”
他踩入了门前深浅不一的水坑中,四散蹦起的水汽将他的短衫染湿了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