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截屏？”</p>
楚玄清认真地问。</p>
“截屏就是把这一幕永远保存下来。”明嫣如是解释道。</p>
楚玄清眼里泛起不解。</p>
她死得这样惨, 被人把血几近放空了，漂亮的脸蛋上被划了好几刀。</p>
但她竟然不怕，也不恨。</p>
甚至她还想将这一幕永远保存下来。</p>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p>
明嫣摇着脑袋, 声音清甜：“这你就不不知道了吧，这叫战损美, 在我们家那里，还有人专门要化妆出这种效果, 都化不出来呢。”</p>
楚玄清不懂这种‘特殊’的喜好, 他脸色依然阴沉。</p>
时隔多年。</p>
见到这一幕，他仍然止不住的杀意上涌。</p>
有种再去玉凝坟头把她挖出来鞭尸的冲动。</p>
明嫣却拉着他的手, 把他带到自己的‘尸体’附近，手指隔空轻抚自己的脸, 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啧, 你看这皮肤，简直完美无瑕, 苍白到一点毛孔都看不到。”</p>
楚玄清沉默，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明嫣说得对。</p>
她素来肤质极好。</p>
像最上等的白玉, 莹润中带着光泽。</p>
“还有这个眼睫毛，绝了。”明嫣小心翼翼凑了上去，“你看，好像还带着泪珠呢。”</p>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 楚玄清也发现了那滴泪珠。</p>
小小的, 晶莹剔透。</p>
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消失不见。</p>
她很怕吧？</p>
小明嫣那么怕疼，又很娇气，被玉凝抽血的时候，一定怕急了。那时候, 她还在一直等待着他来救她。</p>
“呜呜呜……”</p>
明嫣忽然揉着眼睛，一阵呜咽。</p>
楚玄清心里咯噔一声响，从回忆里瞬间跳了出来：“怎么了？”</p>
明嫣笑了两声，抬起眼看他。</p>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同款——”</p>
楚玄清怔在原地。</p>
半晌，他笑了笑，替她抚平泪珠。</p>
“好看。”</p>
楚玄清的形容词不多，天生就没点什么彩虹屁技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夸奖着实不容易。明嫣听到好看两个字，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p>
喜悦的情绪洋溢在她周身，她有些害羞的红了红脸。</p>
她偷偷地想。</p>
楚玄清方才好像笑了。</p>
笑了的话。</p>
以后当他想起这一幕，再回忆起来的，就不会是痛苦了吧？</p>
当然，若他能回忆起的是自己的美貌。</p>
那就更好不过。</p>
玉凝死在楚玄清手里以后，第五个剑境就算结束了。</p>
明嫣其实心情有些复杂。</p>
虽然她老早被灵虚那老道士剧透过，说是楚玄清会杀妻，可是谁也没跟她说，玉凝竟然就是那个妻。</p>
怎么说呢。</p>
她现在就是又庆幸又酸溜溜的。</p>
庆幸地是，楚玄清并没有杀她；酸的是，凭什么玉凝也算妻啊？</p>
“这天道讲不讲道理，夫君你娶得是我，凭什么把这个名号算在玉凝头上。”明嫣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她不过是个冒牌货！”</p>
楚玄清觉得她像是炸了毛，便用手指替她顺了顺：“当初那道赐婚的圣旨是假的，真正盖了玉玺的圣旨上，写的是她的名讳。”</p>
明嫣哼了一声：“我知道，拜堂的也是她！”</p>
听语气，明显还是在酸。</p>
楚玄清忍不住解释：“拜堂不重要——”</p>
重要的是他发的誓。</p>
修真者结道侣要立下心魔誓，如若违背誓言，会被天雷惩戒不说，在接下来修炼的每一道境界之中，都会遭遇心魔。</p>
也因此，修真者甚少发心魔誓。</p>
一旦发出，绝大部分的修者都不会违背誓言。</p>
玉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李代桃僵的法子。她以为一旦发下誓言，楚玄清就算是恨她，厌她，也绝不可能杀了她，或是与她和离。</p>
可玉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p>
楚玄清，从来都是修真界的异类。</p>
没有谁是他不能动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p>
临死之前，被楚玄清同样以手段放干了鲜血的玉凝不瞑目地睁大了眼睛，她恨恨地道：“楚玄清，你杀了我，以为你自己就会好活吗！”</p>
“我本就不想活。”</p>
楚玄清面无表情地说。</p>
他抬头望着天。</p>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天雷从天而降。</p>
可天雷并没有来。</p>
连所谓的心魔也没有来。</p>
杀了玉凝以后，楚玄清竟可笑的发现，自己的修为进阶了。</p>
从化神到合体。</p>
寻常的修真者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与功夫，或许都永生不得其门而入，可他，简简单单，只是杀了一个恶毒的女人而已，就进阶了。</p>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的事实。</p>
明嫣好奇问：“为什么呢？”</p>
她从前看奇幻小说，心魔誓都是很准的。</p>
修真者违背誓言，轻则永生被心魔所扰不能进阶，重则天雷降世天打雷劈，当场劈死的都有。</p>
楚玄清现在好生生的模样。</p>
显然没什么大事儿。</p>
并且她记得很清楚，方才拜堂的时候，狗男人或许是第一次成亲太激动了，把誓言发的特别重。</p>
明嫣听得心惊肉跳。</p>
生怕他只是不小心对自己发了个小脾气。</p>
然后就被雷给劈死了。</p>
可现在他把人都给杀了！</p>
就……无事发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