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阳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顾虑,似乎又在斟酌着什么。
“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我既然问出口这些话,心里肯定也掌握了一些消息。你若不肯说,我自己去查也能查出来一些,就怕到时候被人误导了方向,反倒冤枉了好人放纵了恶人,这样就不好了。公子素来行侠仗义,宫里也都说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么今日却畏首畏尾了呢。”
“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他神色如常,语气中有些不耐烦。清簌心里暗暗点头,便直入主题:“你知道我前些日子在宫里建造楼阁,拿到尚功局送来的账目,觉得有些不妥,便托人到内库了解了些情况,知道前一任的内库管事便是你。而你后来不知为什么事情被免去了管理内库的职位,再后来便莫名其妙撺掇三皇子做出惹怒陛下之事,来到这里待罪。这期间几件事情不得不令人生疑。其一,你管理内库没有多长时间,为何内库账册上近期的署名全是你?其二,你已经是尚功局副管事了,为何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既把自己发配到暴室,又能借助影殿下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这没什么奇怪的,在下自从任职内库后,将内库中所有账目誊抄了一遍,所以署名都是在下。借影殿下之名保住了在下的性命,确实是在下的福气。”他平静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排挤你,或者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急着离开尚功局?”清簌早料到他不会这样容易便说出实情,此时此刻确实是有些急了。
“当然不是!”他一心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却不想自己慌乱中已经犯了什么错误。这句话一出口,旁人会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受到排挤不得不走,那么就一定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在这里,是影殿下能保护你,还是陛下能保护你?尚功局有人想诬陷我贪污内库的银两,这完全是不给陛下面子。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忙,就是帮助陛下。你不愿意帮助我,我也没有办法。冷宫中那些前朝的可怜女子我都将她们放出了宫,废除冷宫我就要做到了,种植药草准许宫人看病的想法或许不能完成,也罢,皇后娘娘支持我的心意,想必她会替我完成的。过几日也许我就要跟你一样成为待罪之身,我不会有怨言,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于公于私,我当然愿意帮你,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密阳低着头,揉着手铐戴久了在手腕上留下的黝黑印记,嗫嚅着说,“但是我没有证据。你刚才也说了,我照着尚功的命令,把内库这几年的出账入账全部誊抄了一遍,我因为不懂账目,都是他报一遍我写一遍的,后面慢慢懂了,才知道这里面大有猫腻,许多亏空因为我的誊抄再也看不出来由。那些旧的账目本来是在我的手上,可就在上个月,就是我发现其中有猫腻的那个时候,那些旧账簿突然不见了踪迹。也许是我当时太不小心,把心中的疑惑跟旁人说了,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
“那你可知道,偷走你那些账目的人可能是谁?那些账目现在何处?”
密阳摇了摇头,二人相视沉默。
卢庆植摇着头苦笑了一声:“这还用问,肯定被销毁了。密阳,在此之前,可有人对你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