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做得足够好,以后有的是机会,每个地方都缺能干的宫人。如果连怡然居都伺候不好,也不会有地方想要你们,到时候想去都去不成。”清簌故意肃了神色,两个宫女连连称是。
“那你们今后要在那里好好服侍,若是生了异心,定然按照宫规严厉处置。下去吧。”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嘱咐,清簌回过头,看见依夏冲自己点了点头。安置了二人的分配事宜后,依夏才微微一笑道:“妹妹思虑周全,这是在为陛下收买人心呢。姐姐愚钝,之前都没有想到。只是宁妃……”她一向是个谨慎的人,知道不该问的便不能问,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清簌毕竟不算生人,在御前做过事的消息总比自己灵通一些。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触犯了什么忌讳就不好了,她愿意说正好,不愿意说的话自己也由此知道在这件事上要小心些。
怡然居是皇上将承影从天牢带回后安置的地方,四周派了重兵把守,下人们进出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但是三皇子承影一向待下和善,跟在他身边比在宁妃身边好了太多。皇帝将他从天牢中带回,虽然没有定罪也没有赦免,下人们也多少看出了点端倪。毕竟怡然居就在东宫旁边,是从前东宫官员进宫面圣的休息之处和讨论朝务的地方,形制和景致一样不缺,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在里面就算是被圈禁,也跟苛待沾不上边。前两天一场雨消散了徘徊多日的暑热之气,众人心情都轻快了很多,想必皇帝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什么大过,可能会在里面待一辈子,而宁妃却不一定了——她的父亲是刑部的尚书,在任却出现了皇亲国戚险些被人毒杀的事件,也不知这顶管帽还能戴多久。宁妃的父亲能在任多久,就意味着她能再得宠多久。御前那边口风很紧,也不知能不能从清簌这里知道些什么。
“你说宁妃?”清簌只是轻描淡写地道,“陛下已经让她在宫里反省了,但是原因有些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多想了,这事儿跟你我都没关系。任他们在前朝翻了天去,只要我们好好做事,总不会被波及到。”
这件事清簌说得轻描淡写,但前朝着实是翻了天。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大理寺及各部九卿会审承影中毒一案,引起了轩然大波。审问下毒一事,刑部尚书安东河没有参与,反倒称病在家歇息,也不知是皇帝的意思还是真的生病了。会审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各个宫里有的人心惶惶,有的幸灾乐祸,虽然都是忠臣之后,一条船也装不下那么多,一个人倒了会株连一片,旁人不过看笑话罢了。
“对了,最近天气好,妹子有尚寝局的腰牌,可以出入各个娘娘的宫殿,帮我个忙吧。”说着拿出一个金边的算盘来,那算盘里的珠子是一颗一颗圆润光泽的墨玉。清簌一看便明白了,笑着道:“我还当姐姐不打算将算盘还给德妃了,没想到把玩几天还是忍痛割爱了。”
“妹妹开玩笑了,我一个做下属的,怎么敢拿着主子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放。你还是给她送回去吧。若我亲自去送,她肯定不收的,到时候还要笑话我小家子气。”
清簌应了声,想着反正今日的工作留到晚上做也行,此时天色还早,便径直去了德妃所住的芍药宫。宫门旁的小内侍见到她手里拿的东西便知道是德妃之物,虽然如此还是将她拦下,朝殿内挤了个眼睛:“陛下在里面呢。”
清簌点点头:“烦请小公公引路,我把这宝物送到娘娘贴身侍婢那里,让她登记一下就行,不必烦扰德妃娘娘。”
小内侍想了想也是,便引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这时宫门突然开了,一个小宫女抿着嘴笑着走出来,清簌见她神色轻松,想必是皇帝心情很好,也不知与德妃做了些什么。突然有些不想见他,赶紧加快了步子。耳旁突然响起皇帝的声音:“你跑什么,见到朕跑得比兔子还快?”
清簌只好停下脚步,说了声不敢,抬眼看见德妃也跟了出来,垂着双手看向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气度雍容而平和。她本来就是一副严肃的性子,面上常年不见什么笑容,对待下人不苛责也少有恩赏,是个随和干练却不喜与旁人交往的人。
既然已经看到自己手里之物,清簌便直接走上前去,行了个礼道:“德妃娘娘,您的算盘上一次落在尚宫局了,何尚宫一直想给您送回来却没有机会,便让奴婢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