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史上记载的日期误了两日,算不得什么大事,更查不出什么大案来。菡萏宫的这件事宫正司已经明确表示不接,下一个开始忙的便是尚宫局。宁妃因为出了个丑,心急之下打死打残了四个宫人,身边缺少人手,连催了好几次尚宫局也没要到人,弄得尚宫局鸡飞狗跳的。清簌本来不知道这件事,去尚宫局办事时又看到宁妃身边的粉衣宫女,问了才知道依夏最近的烦心事。
原来宁妃身边本来就缺人,她因为这件事不满尚宫局已经很久,这次一下子又少了四个,连挑水都找不到人了,怎能不怨?承彰登基时,清理掉一大批旧人,现在新人入宫,宫里还没来得及采选新宫女,四处都缺少人手,哪能那么快找到合意的。若是找些个不伶俐的,她肯定也还是不满,何况这些宫人还不一定愿意去。到时候把她恨上,真是两头都不讨好。
清簌将手中的彤史交给依夏审阅,自己站在一旁,望了眼忙得乱成一团的尚宫局院子,冷笑着说:“我要是你,就不给她补缺了。身边人手本来就不够,还瞎糟蹋,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么?人少了就忍着,看不惯别人,凡事就自己操办好了。谁让她当初造业,也算是报应一件。”
依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别看我坐在这里,可坐得并不比你站着稳当。她们那些大家小姐,从来不把我们奴婢当人看,给你的笑脸就是隆恩浩荡了,现在来找我要人,多少人我也得给,在她眼里这就是我的本分。”
“她是主子,我是奴婢,这没什么说的。但是宫里也就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这么造业,哪有这么多人手?难道还指望着皇上来管么。”
依夏听她话中有话,便抬起头看着她道:“莫非你有什么主意?”
清簌撇了撇嘴:“妹妹见识浅薄,姐姐可别笑话我。我曾经想过,宫里若是出台这么一项宫规,不得随意责打仆从,若是动用私刑乃至出缺,尚宫局不得皇帝旨意不得补缺。你看如何?”
依夏只是笑:“这个主意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我可做不了主。”
清簌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些彤史的副本都是你抄录的?字越发好看了。”她合上书册,目光温和。
“都是洛先生的功劳。”仔细地收起彤史,刚准备告退,却被她唤住,“我听说你前日得罪了宁妃?”
“没有啊。”因为从没有见过这位宁妃,她条件反射地否认了。但看依夏的眼神,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前一次误载信期的事情?”
依夏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闹到皇后娘娘那里也是她自己没理。但你在宫里待着,虽然足不出户,可也难保没人害你。就算出了事有陛下罩着,他能一直看顾着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