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在他跟前缓缓蹲下身子，“当日在葬魂谷下令取我体内定魂珠的是不是你？”
公子容华轻咳了几声后朝我眨巴着双眼，“你猜猜。”
我默默垂下眼帘，忽而瞟见他手腕上有着一道极细的新伤，此刻正细细流淌着鲜血。一时，胸口酥酥麻麻的疼痛朝着四肢扩散开来。
“说想和我在一起的是你，说要护着我的是你，可你明明差人取了我性命又为何要救我？”
他不语，于昏黄的烛火下静静地看着我，一双含春带俏的眉眼是亘古不灭的怜惜。我下意识伸手握住他的手，公子容华墨眉紧蹙，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小凤凰，你这般与我肌肤相亲……你的小情郎可都……看在眼里呢。”他眉眼弯弯，略带几丝调笑之意。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双眸怒瞪，握住他手腕的指尖瞬间褪去血色，“我今日来此只问你一事，究竟是不是你亲口下令，令凤朝阳取我体内定魂珠？”
他扯了扯苍白了唇角，“是与否，重要么？”
“重要。”
公子容华凝视了我许久，眼眸一闪而过的不舍，朝我虚弱的笑出声来，“如此，我更不会告诉你。回去吧，此地……莫再来了……”
说罢，他兀自合上眼，地牢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可闻及火烛炸开的微弱响声。昏黄的烛火明明暗暗，我望着他淡漠如烟的眉眼，思绪万千。
直到长生轻唤，我回首，见长生走上前朝我伸出手，“我们走。”
我凝视着长生的指尖怔仲许久，不敢再回望气息微弱的公子容华，狠下心与长生身后离开此地。
长生许是知晓我欲替公子容华求情，紧抿着双唇，一路上不发一言。我思虑了许久，直到长生带着我回到他寝殿中，他才开口。
“我知晓你想说甚么，我不会放走他的。”我痴望着长生冷峻的眉眼，听得他道：“那废你修为的族人也好，害死王爷的族人也罢，我都可以交给你。唯独玉煦，他不行！”
我嗯了一声合上眼，“知晓了，我也该回九幽了。”
长生一怔，挫败的望着我，放缓了语气。
“阿妩，别闹……”
我缓缓睁开眼，深吸一口仰头看他，“长生，你活着我比任何人都欢喜，只是这里始终不是我久留之地。”
“欢喜？”闻言，他大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放荡不羁的哀戚，待笑够了，他便以手背抵住双眼，“他对你而言就如此重要么？”
长生手掌轻抚着我脸颊，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有我读不懂的深意，隐忍的，不舍的，哀戚的……
一时间，五味陈杂，我捂住闷得几欲无法呼吸的胸口，只听得长生缓缓叙述着我当年的话语。“想动长生，那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今日有我君昭阳在，我看谁敢动长生分毫！”
我浑身倏然一怔，忙抬眸，恰见长生垂眸凝视我，一双眼眸布满深切的悲哀。
“那么阿妩，我呢？我是甚么？”
他微微发颤的嗓音流露出几许慌乱，我对上他悲戚的眉眼，一丝痛楚从心口蔓延开来。我张了张口，却见长生疾步朝我走来，垂首，擒住我双唇。
“阿妩，你别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