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流渊氏族一心想要夺取此卷,义父他便不会死。
我垂首望着苍白的指尖,良久才道:“义父曾为救我以禁术九五天机收集亡魂,替我重铸肉身。可流渊氏族需此术可用?”
“阿妩,你错了。此术汲取妖月之力,可令灵识不灭者死而复生,并非重铸肉身。”
我屏息凝望着长生,脑海中朦朦胧胧闪过一道画面。
黄沙漫天的葬魂谷方圆百里被银白的光芒所笼罩,血肉模糊的躯体平躺在松软的黄沙上,忽见一道身影划破手腕将躯体揽入怀中,由它贪婪汲取着鲜血。
双目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五脏六腑不断绞痛着,浓重血腥之气弥漫在口腔中,经久不化。我赶忙伏在床头干呕,却见茶几上搁着的空碗内竟残留着丝丝猩红。
莫非……
我掀被下床,捧过茶几上的空碗细细一嗅,“长生这是……甚么?”
长生抿唇不语。
忽闻一阵讥讽的笑声传入耳内,“此乃公子鲜血,君昭阳你忘了么,我曾嘱托寅三告诉过你。你这躯体,乃公子以自身骨血替你重新塑造而成。”
‘哗啦——’
手中的空碗登时打碎在地,我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逆光而立的若烟,震惊之余,一阵干呕。
“他人呢?”
若烟笑着瞟向唇瓣紧抿的长生,“黎怒知晓啊,他那么疼你,你若求他,他忍心拒绝么?”
“你够了,若烟。”长生冷然开口。
而我却因若烟一句话怔在原地,耳边依旧是凤朝阳讥讽的话语,‘绾夫人心魂微弱,我今奉天帝之命前来取你体内定魂珠。’
当初既要置我于死地,为何还煞费苦心来救我,为何……
长生拥我入怀,脑袋轻搁在我头顶,终是妥协的闭上眼,“阿妩,我带你去看他。”
阴森的地牢中血腥之气四处弥漫,微弱的烛火附于两面石壁上,地牢内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响声。
沿着阶梯一路向下,可见巨大的海礁错落于此,四根粗壮的玄铁枷锁从四面而出,穿过公子容华手、脚腕,枷锁之处血迹斑斑,越走近越可闻及冲天的血腥之气。
我膛目结舌的望着毫无血色的公子容华,脚下步伐一阵踉跄,继而被一双臂膀紧紧揽住。
“仔细脚下。”长生叮嘱道。
恍似听得声响,公子容华虚弱的睁眼朝我看来,一瞬间的晃神后,他费力的勾了勾唇角。
“你来了……”复而转眸看向我身侧的长生,“你的小情郎……也来了。”
声音轻若蚊吟,刹时间,似连绵于骨血的疼痛从四肢传来。我踉跄着走上前,见他手、脚腕流出的鲜血早已凝固在玄铁枷锁上。
公子容华忍痛抬手,似要触碰我的脸颊,“小凤凰……这回……当真成了你小情郎的阶下囚了……”
当日无心之说造就了此番劫难,何为一语成谶,或许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