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条岩原鲤当晚并没被烹饪,李镇长借口说这条鱼太过贵重,组织有纪律,蒋门神不能让他犯了错误,所以一水儿的普通菜肴,酒也没喝高档货。
若是这条‘奇珍’也是尾药水货,怕是蒋国峰这尊神可不好打发,鸿雁楼与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怕是因此要生出一场祸事啊!
可蔡洪泽也无法查探,一来当场拍卖,这条鱼归属权早已不在自己,二来整鱼一条如今冻得邦邦硬,如何查验?
就这样,合着拍卖之事,蔡洪泽几乎一宿未能合眼,现在这黑心肠的鲍布仁竟然还敢给他打电话,难道当他蔡洪泽真是个软柿子不成?!
蔡洪泽顿时火冒三丈,一改往日儒雅温和的面目,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最后吼了一嗓子:“从此之后,鸿雁楼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你的鱼我是无福消受了,你若来鸿雁楼吃饭也免谈了吧!”
鲍布仁连句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挂断了电话,筛糠般哆嗦了许久,忍着再拨过去,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什么情况?我供的鱼有问题?怎么可能?
我鲍布仁低买高卖,打击异己没错,缺斤少两偶尔也干过,可说我的货假冒伪劣?天大的冤枉啊!
算了算了,蔡老板改天再去解释,一个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误会解除的一天,赶紧联系其他客户出货才是要紧之事。
收拾心情,鲍布仁又拨通了县城一家酒楼老板电话,规模甚至比蔡洪泽要大出不少,也是常年老客户了,谈的好,说不定蔡洪泽那份也能吃的进。
然而……
几乎同样的反应,断购,绝交!
这真见了鬼了!鲍布仁不信邪的又拨通了另外一家……
同样如此!!
鲍布仁快要疯了,他双眼通红的连拨了几个号码……,依然如此!!!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呆呆的拿着手机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一旁四五个伙计吓了一跳,连忙七手八脚搀起鲍布仁,放在他平日里最喜欢的藤椅之上,也不敢出声询问,只留他自顾自的微微摇晃。
一夜之间,自己的客户网全毁了?这可是七八年辛苦经营的心血,不是要自己的命么!
鱼出了问题?什么问题都没细说啊,什么鱼……
鲍布仁不愧是个老江湖,想了几分钟后便有了一个未证实的答案——是那个丁小子的鱼有问题!
他霍然从藤椅上站起身来,吩咐旁边心惊胆战的伙计取来一条,手起刀落劈成两半……
除了惨白了些,肉眼看不出有些问题啊,闻了闻,似乎更腥一些,略带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死鱼嘛,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似乎一切正常啊!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吃吃看。
鱼市里可没有灶头,既然无法烹煮,那就生吃吧……
鲍布仁取了一把开膛尖刀,用热水烫了两遍,从半边鱼身的剖口处镟下几片,又叫来几个伙计,一起试吃。
众伙计眉头紧皱,活鱼现杀吃个生鱼片还能接受,死鱼想想有些反胃,可老板一脸虎视眈眈,甚至身先士卒,不吃也不行啊,一个个努力摆出一副笑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将那薄鱼片放入口中——
呸…呸…呸…
呃,腥臭、苦涩、柴糟…总之没有一丝食物本身应有的味道,更甭提湖鲜之美了!
鲍布仁皱着眉,漱了几次口才冲淡了这股味道,心中咒骂:特么的,你个兔崽子是怎么做到的,死鱼都被你弄出成了臭鱼,呸,臭鱼都比这滋味好些,老子算是服了你了!拿到是你用了什么手段,估计设计坑我来着?
不对呀,自己若是不主动撩他,他怎么能算计到自己。
难道,真是对方身后的高人,吃透了自己,将计就计使出了这一招‘姜太公钓鱼’?
哎呀呀…鲍布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鲍布仁又惊又气,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身子冰凉如坠深窟。
一夜之间关系网尽毁,手里还有一千七百多斤这种‘死臭鱼’,损失太巨大了呀!鲍布仁心中泣血。这是大仇了啊,他怎能忍下这口恶气。
……可他又能如何呢?
丁克这小子一根手指头下来,自己恐怕身上就得多一窟窿,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尊武力,他总快不过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