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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童心盲造风波(1 / 2)

虚凛之路 舟翁 更新时间 2021-10-13

 月明星稀,清风送凉,道者三人行踏荒野,临夜而行。离了小青镇向南又走五十里远。远见前方阳彩生晖,红云遍天,显霞光神采。三人仰目远观,见得七座赤红如火燃之宝山仙降一般错落耸立。山中更有整齐石屋、宽阔石街,皆以赤红石造。其势,对立排列,状蜿蜒如红龙匍匐,前后连绵七八里远。如此成镇,甚是稀奇。

二童跳到路旁一巨石之上,远瞧的喜,“阿”声大叫起来。又跑回道者身旁,玄一喜道:“哈哈,师傅,前方何山?因何如烧铁红一般,莫不是炭火烧成火山?”道者笑回:“若是炭火燃成,山下焉能住人。此为铜山,山中含各种矿精,以火灵、金气为强,火灵色赤,金灵色光,赤光交杂成此火燃奇景。”“哦,师傅学问渊博,可知铜山由来?”玄一又问。“此山乃上古大神—杈幺钴地王之法器遗宝铜金幢所化,至此已九万年有余。积年相累,经修者开采不断,此山十之八九已已被挖去,故成七座断山之貌。”

二童惊诧,玄一不信道:“师傅又诓我,似此七座小山再增十倍之巨,便千丈高、几十里长,爬也得累上半日。若是一法器,何人拿得去?”“尔未学功法,不知神人之能。天下之力,体、灵、元、仙、道、阴、阳、昊阳、巫阴、玄黄、仙、鸿蒙等,任一种修炼极致,可抬手劈山、踏脚海灭,擒日月、揽星辰,逆转时空、宇宙遨游,得无量寿、无量法,自神功非凡。纳一小山为器,不甚为难。”

悉知练功竟有如此境界,玄一喜的心花怒放,手舞足蹈,欢喜跳跃,一边口中言好,道:“好,好,太好,我玄一日后定学成此种本事,叱咤六界而鼎神人之首。”道者赞道:“为师拭目以待。”

三人伴侣清风,缓步走进铜山。近处,见路尽山口处,几十黄布衣、负金煞棍,胸写“默”字武者拦路,正查点来往人流。见那些修者气高面煞,玄天跟紧道者,问道:“师傅,为何山前也设关卡?莫不是此处正在拿凶?”玄一笑道:“弟弟,若有歹徒,应查离山之人,何故查进山之人。我看这七座火山奇异内中必有宝物,他们定怕来了强人夺了他们的宝贝,故而盘查。”

三人前头,正排队老者听得好奇,回过头来看。但见,此老者青衣竹仗,身负空竹筐,貌七十高龄,依旧精神抖擞,且酱面黑肤,尽是慈容。见得小儿可爱,老者抚苍须笑道:“小娃,此言否也。铜山确实为宝,每一山石皆可锤炼金器。如此宝地,自有强者掌管,此山现开了四处入口,由弑锋宗、圭利宗、神澜宗、天铸宗司四门掌管。此处南口乃神澜宗掌管,其弟子胸口皆有祖号“默”字为凭。要进得山中,需向他们纳了税银才行。”

玄一见老者所背竹筐磨得粗糙,筐身又沾许多红色赤粉,笑道:“老爷爷,你便是进山捡那红石换钱的吧?”老者笑道:“小娃眼睛却好使。吾乃是南边小村铁匠,每几日便来此取些金石锻造些农具器物,卖些散钱过活。”说话时已排到老人,那老人熟练纳了银钱,回头言道:“你们进镇与我不一路。老汉先行一步,趁着人少去山下找些好料。”道者稽首礼送,二童也是挥手告别。那老汉便拄着竹仗,背着竹筐,身形轻健快入了山中。

轮到三人,道者上前语前端坐方桌之武者道:“小道三人路过,不知需纳银多少?”那武者四十出头,金衣蛟袍,华冠锦鞋,背一把嵌金龙厚边大刀。细看一眼道者及二童,面容冷皱,阔眉冷横,不悦斥道:“如斯穷困,也要进我宝山?吾最厌你这类假道穷酸模样,必人间恶瘤,懒散潦倒之徒。吾铜山镇只纳四方豪杰,诸山高人,如斯平穷焉敢进山。”

道者被呵斥一顿,周围人众也是笑话。玄一焉能忍辱,即跳起指着那武者骂道:“穷酸又如何,吾三人又未曾吃的你家一粒米来?你且骂甚?若尔锦衣却口下无德,比那破户穷酸更为可耻。尔等仗强拦路,不过一群人强盗匪徒,打家劫舍之流寇,人间腌臜恶聚之败类。尔说此乃你之宝山,难道你之父母祖辈是此山所生?若不是,焉敢阻拦我等进山。”

童子年少,口才惊人,一言惊了满场。那武者恼得面色赤红、青筋暴起,却无计可施,只能握紧拳头。砰的一声,重重锤了一下面前桌案。玄一知有道者保护,谁也伤不得她,自是不怕,依旧仰脸气势汹汹瞪着那武者。

道者将玄一拽到身旁,赔礼道:“小徒无礼,冒犯尊家,望请赎罪。贵宗门护养一方安宁,自有功德。吾等进山愿交税银,以显诚意。请尊家费心,告知小道三人需纳银多少,放吾等进山。”那武者又看一眼三人,心说此小娃年幼,却心智聪慧、不惧强势,自是师傅调教的好。而这道者遇辱不惊,遇难能忍,足见非凡。虽恼火被小娃臊了面红,也是善心。按规矩,每人进山需纳银五两,他却道:“给一两银,进去吧。”道者给了银钱,便带二徒进了山中。

其后之人一白衣鲜亮负剑之年轻修者,喜洋洋而前,扔一两银与武者桌上,抬腿便走。那武者牛眼一瞪一把扯住那青年,喝道:“进山五两,你来了数回,焉能不知?此是拿我打岔玩耍,该是找打。”那青年修者吓得一愣,委屈道:“大哥,你这话便不对了。刚才那道士带两小娃,你才收一两银,怎得到了我们便是五两。他们莫不是你家穷亲戚?”那武者恼道:“那道士是我大侄子,那两个小娃是我侄孙,怎得?”“不怎的,不怎的。”那青年吓得交了银,灰溜溜便跑了。后面众人听大汉胡言,笑的前仰后合。那武者又自口袋里,摸了几两碎银放到一旁账房面前,道:“且补了那道士的亏空,吾等做事不可徇私。一两银钱,也不可饶情。”众人又是佩服,心说那道士好福气,遇到武者这样的善人。

走了几十步远,玄一不悦道:“师傅似那厮无礼辱骂与你,你为何不打他个满地找牙?山前设岗收取税银,与强盗无异。咱们怎能出这闲钱。若是留下,咱们也能食宿好些。”道者回道:“钱财虽少,亦可再赚。若是生气骂人亏了德行,却不好买回。玄一你辱骂与人,睡前抄素心三篇以示惩戒。”玄一恼火,心说这道士果然孤寡无情,我帮他他却罚我。也不敢与道者争辩,否则抄经又得加倍。

道者心知玄一想法,道:“玄一,你尚且年幼,需知人不可貌相,看人莫要看表象,否则吃亏甚矣。刚才那人口直心快,实乃一善心人。若是口甜如蜜,藏真与内不发,那才是恶人哩。”“师傅又胡言。刚才那人只因师傅衣有补丁便辱骂难听,山门也不给进。如此,还是好人了?”玄一恼道。

“前头那负竹筐老者,交了五两银才进得山中。那武者却只收我们三人一两银。如此,口硬心软,内心本善,确实无疑。”道者。“师傅定是你看错了。他那类人,说什么此山只纳四方豪杰,诸山高人。定是崇尚权势、只钻钱利之人。怎会少收你钱?吾才不信。”玄一即摇头道。

此时,恰天风逆刮,道者心得一卦,笑道:“你不信也罢,我与你打赌,今日,你看人该错三回,到了傍晚你便信了。”“好,我便与师傅赌。若到了晚上我心意不改,那师傅请我吃十天的烧鸡,住十晚的客店。”玄一喜道。“一言为定。”道者一笑。

铜山之镇,非是小青镇那凡俗之地,来往其中多是修者武强。三人行走街上,但见两旁石屋高立,红街宽阔,比远处看又大气不少。一眼看去,街上摊物更是稀奇射目。不似普通小镇,街上卖什么衣食住行之类杂物,这里却卖斗强之器、降魔之宝,更有精怪山猛也摆出卖买。

略看一眼,降魔之器,有剑、刀、戟、锤、蹚、杵、盾、钟、铃、铙、鼓、绳、锁、叉、镰……上百种多。藏魂之器,亦有纳魂珠、收魂袋、阴阳伞、化魂瓶、镇魂帖、刻魂箓、摄魂钉、招魂幡……几十种多,类多目繁,观之不尽。也见,一丈多高纯金刻符降妖塔,数万年阴沉神木所雕镇魔神像,几千年难遇伞大之仙药灵芝……等等稀罕之物。而街上又有许多高台,上有镇魔石柱,锁了不少精怪兽妖。有刀剑不伤之千年老僵,几百年之山中兔精,可化无影隐身潜藏之蜥蜴怪等,……亦是新鲜……

进得镇中,二童喜的忘魂,早饭也不想吃,四下窜去趴在那些摊上看个稀奇。道者掏出两个饼子,让二人拿着一边看景一边吃了。东也瞧,西也看,二童看的眼花缭乱,惊叹连连。但见得稀奇之物便拉道者问个究竟。道者即耐心一一解答。

不多时,又见得一高台,上有石柱,锁四怪物正在贩卖。二童趴在台下看得仔细。左边那怪乃是猪精,长身一丈,浑身钢毛如刃,诧凛凛一豪强,嘴长四根獠天牙,喷恶臭灰烟,肉精壮身庞大,如小山四下冲撞,带起腥风扑面、雾气地涌。可惜,浑身捆绑,腕粗降魔锁,难动分毫。

玄一指着那怪,喜道:“哇,好大一只猪精呀,弟弟你看这一只猪精,足够千百人吃三日了吧。”“嗯,定够吃了。姐姐看这一只猪精,卖一千银呢。还有那两只赤秃黑瞳,翅如门板,神似老妪的秃鹫,也有七八尺大,若是飞起来定能抓起几个人呢。”玄天指着一旁两只秃鹫怪猛亦是笑道。玄一哈哈一笑,又扯着道者衣角指中间那怪问道:“噫,师傅,中间这怪却是人形,貌披头散发,浑身绿毛,青苔裹覆,竟浑身淌水。吾未曾识得,不知此为何怪?”

道者道:“此乃水魔。天地之间,有二种人被称为魔。一乃阳极之背,人界之阴,生与魔域者,名为魔者。还有二类,本是阳身正常之人,因修炼邪术,或其他缘故,导致心智入邪,堕落为恶,也称魔者。”玄一惊道:“那此水魔,也是人变得了?”道者点头,道:“正是。水阴之鬼,不得托生,须吸生人阳气以期托生。有些人天生命硬,阳气过甚,水鬼不能吸其阳反被倒吞。那人得了鬼阴灵力,便有神通,然心智亦染邪,若不能及时驱体内鬼邪。心智渐渐扭曲,会吞吃其他鬼邪或人气以增功体。由此魔中越深,神魂难复清明,直至此水魔形状。”

玄一叹道:“哎,原来如此。此水魔也是可怜,若早遇到师傅,必能救其脱苦,不至成魔。”道者忆起二童生父亦是魔灵,心下思忖二子心智半熟,也该知晓父母身世。玄一又问:“师傅,那猪精山怪,皮可做衣甲,骨可为兵器,肉也可食。这水魔却是人身,买了有何用处,为何能卖三千银多?”道者道:“万物相生相克,人吞阴灵至多,便有神能。似水魔体内结有水丹,吞了便增水灵之功体,游与水中自在无虞。且水魔神志已无,若是降服放入江河之中,便可以保一方水静,不生怪邪,不泛洪水。至于其他,亦有许多之用。”

三人逛了许久,道者给二童买了一本道门灵符符鉴、两个收魂袋、两根锁妖绳,只花了一两银。如此,也喜的二童,心花怒放。唯有降魔之剑较贵,一把也要二十两,道者没有余钱来买。

一连问了十几家摊铺,也无便宜降魔剑,玄一失望道:“收魂袋、锁妖绳加起来也不过几百文钱,降魔剑却是贵几十倍,真是不公。”道者言:“剑最易损,用料讲究,制造也难。选材、造型、刻纹、阳身、开光,五道工序皆不可马虎,自然贵些。”玄一观四面买卖之人忽计上心来,回头喜道:“师傅,我有妙计可赚大笔银钱。师傅你有神通能画神符、点神兵,只需画几张稀罕神符,我们也拿去卖了,何愁几十两银不来。”

道者伸手敲了一下玄一,笑道:“为师之能,岂能拿来换钱。你这主意太不靠谱。”玄一捂头,嘟嘴道:“怎不能?画神符、点神兵,一来也是帮助他人除妖,二来也能赚取银钱,两全其美,为何不做?师傅莫非好面子,耻做商贾?”道者:“非也。为师清修,虽踏足尘世,心却不染。若是画几张神符给你卖钱,便是自堕道行。莫要多思,一切随机缘,无需心急,降魔剑自有。”

玄一气鼓鼓回道:“师傅又胡言,不赚钱,天上还能掉下不成。”道者笑道:“你这小娃,倒是气多。也罢,吾身上只有十两散银,若能买到你便拿去。不然便他日再买。”“哼。只十两银钱,一把剑也买不得。既如此,白看也是心烦,不如早走。”玄一即双手抱怀,气冲冲大步而前。

玄一负气,低头猛走。不防备正撞面前一黑袍裹身,手持白玉骨杖之老妪身上。那老妪哀叫一声,身如杨絮自向前一拱,又撞向前面黄衣胖和尚身上。那和尚身躯宽大如牛一般,心性却机警,急向一旁躲闪。他这一闪又吓倒一旁两个黑衣蒙面,头戴兜里,各持弯刀的武者。那两个武者皆是杀手,正来铜山镇行恶,心中有鬼,以为暴露了行踪,吓了满身大汗,急拔刀对敌。

一众站定,面面相觑,方知误会。那两刀客被吓了一场,心中恼火,指那大和尚张口骂道:“秃驴何故冲撞,莫不是急见西天老佛。言一声,吾二人免费送你即去。”那和尚年二十七八,满面横肉,身宽三尺多,身一动便肥肉乱颤。他也是个暴烈性,见对方骂来直气的瞪眼耸耳,取下脖上黑乌乌、寒森森一百零颗铁核桃似佛珠,喝道:“着,地狱跑来两小鬼,若找不得家门,吾亦即送你二人回家。”“秃驴找死。”怒一声,两刀客左右开攻,弯刀画弧光砍向和尚。那和尚当即也是脚踏的地裂,运起金刚神功,双手抡佛珠如幻影一般,像一扇铁帘挡向二人。霎时,佛珠与钢刀打处火花四溅,声音铿锵。

二童躲道者身后,玄一笑道:“师傅呀,非是吾之过。”“既如此,你辩什么。”道者一笑,即右手指轻捻,施个灵法,飞起地上一片树叶儿,化作一道微弱绿芒刺入战中三人。只听三声哎呀,奇见那胖和尚忽歪了脚,两刀客也闪了腰。三人身形站也不稳,怕被对手得了手伤了性命,即抱着腿、捂着腰,灰溜溜各自逃了。

“师傅,如何不做声就伤了三人?”玄一奇道。道者:“那和尚左右跛脚,左脚有老伤。那两刀客沉迷酒色亏了根基,又因强练刀功,腰部有隐疾,故而一击便中。”“师傅当真神目,这也看得出。”玄一。

纷乱既退,人群敞开,刚才被玄一撞到那黑袍老妪,便持杖走来。那老妪黑袍蒙面,双眼窝深凹,鬼声讪笑道:“小道士本事不差,只一树叶儿便解了你徒之劫,倒是有趣。”道者冷道:“尔心歹毒,陷害吾徒,还来找打。”老妪哈哈一笑,骷髅眼窝自燃黑火,好似一骷髅精怪,煞声鬼语道:“你这两小娃乃是魔属,若肯卖我,天下神宝尽你挑选,更免你他日被二子克死之难。”道者即斥一声:“噘!”一言刚正,浩然气出,引天地正力冲击那老妪鬼体之上。当即,那老妇惨叫一声被打成一团黑气飞出百里之远。

见老妇被打飞,玄一喜道:“师傅,那骷髅老怪是何妖精?你刚才所用又是何种神术,一言便将那老怪打飞天边去了?”道者:“那老妪乃巫术高手,你冲撞于她,被她察了命气,便想害你二人去炼药。吾以宇宙源生正言,引天地正气将其击退,也废她十年功体,算是惩戒。”玄一:“原来那老怪未死,如此贻害祸千年,为何不收了那老怪?”

道者回道:“纵然恶人,也得明白实证才能惩处。那巫婆虽有些坏心,也晓得阴阳平衡之理,不敢做大恶,小惩即可。”玄一气道:“她要把我们抓去炼药,这还不是大恶?”道者:“巫婆是公平之人。对于她们而言,世间之事,无有善恶,只有交易对换。她若要取你一物,必让你心甘情愿去换。比如,她看上你二人便许我神宝财富,若我不同意她也无法。故而,只有贪婪之辈才会上当。”“哦。如此,那倒是好事。那日后我们遇到巫婆也可以与她交换东西?”玄一。“自然可以。然天下神法,皆是迷障。花费千万倍之巨与其交易,也终竹篮打水。”道者。“如此说,她们倒是懂得人心,只食贪而生。”玄一笑道。“然也。”道者。

又行至一处人流稀少,物品杂散之处。道者领二徒来到角落处一个毫无人驻足的小摊。摊主乃是一个面色黄瘦,眼神空洞,穿麻布头戴孝服的中年妇人,其旁还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玄一和玄天蹲下看了看,摊子上也无甚特别,不过堆些降魔师常用的宝剑、符纸、铜壶等散物。

道者捡起一半拳大小之青铜珠,问道:“尊家有礼,不知道此物为谁人所有?”那妇人听得问话,勉强抬头。只见此妇人四十余,鬓角愁白,面色枯瘦,惨淡好似丧魂一般。见一破道问话,若无气力道:“此皆吾夫之物,其人身死只留下满身钱债与一堆散物。看的上给一百文便拿走吧。”道者又道:“此珠刻纹乃上古伏魔咒。不知,尊家先夫何处得来?”那妇人好似不耐烦,自道者手中抢过珠子扔回摊上,恼火道:“不买便走,休要废话。”

玄一见师父被呛,呵呵一笑。但见,妇人身旁女童捡起那青铜珠子兀自把玩起来,一边笑道:“这个珠子是我父亲三月前自潼湖得到。那日,十里潼湖忽然干枯,内中现身一龙王庙,父亲便和其他降魔师去看了,回来时便捡了这珠子。”女童面黄肌瘦,双眼神散,道者心知其父命亡,家徒四壁,其母悲伤惊惧,以至饮食不周,恐怕几日未曾饱食。

道者自怀中掏出一把金造匕首放与妇人面前,言道:“吾身上只有此金匕首,换此青铜珠,不知可否?”那妇人吃惊不小,捡起匕首用牙齿试咬了一下,抬起头又打量道者几眼,更不信这是金子。将匕首扔回,恼道:“此乃假金,焉骗我妇人无知。”道者道:“街边十丈外便有一家“诚嘉”当铺,你可拿去换银,一试便知。”

那妇人看了远处当铺一眼,又寻思这道士莫不是骗自己离开,他便抢了自己摊子。即皱眉厉声呵斥道:“你这道士当真心怀祸胎,想骗我去当铺,好留你偷我东西或是拐卖我女儿。看你衣着破烂带两小孽种,敢当街行骗。再不离去,吾便将你乱棍打走。”那妇人说着话,胡抡起地上降魔剑,胡乱打向道者。

道者被妇人劈得踉跄退后,差点摔倒,惹得周围人群一阵哄笑。玄一也恼,心说,师傅真是没脸,行善赠金,却累及自己也挨骂一顿。当下,拽着道者离去,一边说道:“师傅此乃刁妇,她家受苦自是应该,你莫再贴脸找骂,离得远些才好。”

道者离去却向当铺走去,慌得玄一死拽着师傅衣袍,喊道:“师傅,莫要犯傻了。你被打骂一顿,还想帮那恶妇。此金匕首乃除幻魔所留,那次险伤了师傅性命。不给我三人留用花销,却给一刁妇,真气煞我也。”道者回道:“你也说此匕首乃幻魔所留。此物非是吾等可有,施善予人也替幻魔积攒阴德,如此才是天理。”心知道者难劝,玄一转筋道:“那且留几十两银,给我和弟弟买降魔剑,如何?”“贪一分也是贪。玄一,师傅能护你衣食无忧,你便不要留恋此物。”道者。“哎呀,真是铁石心肠的道士。”玄一气的无可奈何。

进了“诚嘉”当铺,店中小二迎来,又见道者穷破,心知也不是大主顾,即敛了笑面懒懒退去。柜前掌柜老人,年七十余,青衣素袍,倒是目柔善面。打量一眼道者,即笑容慈祥,问道:“小道长,要当何物?”道者将匕首递上,道:“尊家有礼,此乃幻魔所炼金刃,内中怨气吾已化消。不知可当多少银钱?”

那老掌柜目光如炬,捡起匕首细细摩挲查看,又以灵力测试一番,心中大喜,心说这道士穷破,倒是拿了宝来。心虽喜,面却不显,老人叹息道:“唉,此匕首锋利,可惜内中怨灵被除,不然价值万金。如今也只是凡器。若道者要当,吾给五百两银高价。此乃实价,纵你去他家也不会再多了。”听五百两银,二童对视一眼,欢喜而又痛惜。道者心知老者撒谎,也不追究,当下点头答应。

那老掌柜喜笑颜开收了物,又称了五百两银锭交于道者。两小童费力抬着小半麻袋大银锭,也是乐的咧嘴笑个不停。见道者离去,那小二即凑过来恭喜道:“掌柜,此道真是命好,不知哪里偷捡来的宝物。不知道此物,实价如何?”那老掌柜拂须一笑,道:“你倒是机灵。似此魔造匕首,天锋而成,奇巧无比,若找工匠附灵改造,又成神兵。若是卖出,万金也不止呀。”

小二当下佩服不已,贺喜道:“恭喜掌柜,得此巨宝。不过,我看那道穷破,给一二百两也便打发了。何故给了五百两之多?”那掌柜摇头耻笑道:“你这小二眼眸不精,且学着哩。那道士衣着穷破,却眼藏精光,非是凡人。若给的太少了蒙不得他,他去了别家典当,那咱们便白白丢了这宝贝。”小二即竖大拇指,连连称赞。

三人又回,二童极不情愿将盛银麻袋抬到妇人面前。那妇人见半袋银锭,又惊又慌,看道者疑道:“你当真以此巨银只买一铜珠?”道者将铜珠拿走,道:“此珠比得这白银。尊家既得了银便回家养精蓄神,好生过活。你先夫之物,也不必再卖。”那妇人连连躬身,感恩戴德,又喜极而哭语道:“未曾想,我这亡夫走了,也做了件好事,我孤儿寡母总算有了活路。”那妇人哭哭啼啼收拢了物件,推了一个板车便带女儿离去。

玄一见妇人得了银,自己还两手空空,气的锤了道者一拳,恼道:“五百银只换得一破珠子,师傅你真气死我也。那匕首可是吾三人命得来的,白白被你捐了人情。”道者疑惑:“何曾三人之命?”“若你被幻魔所杀,吾二人也得饿死。似此不是三人命得来的?”玄一恼道。“呵呵,自有几分道理。玄一,你曾挨饿否?”道者一笑。

“自然,师傅重伤时,及与师傅赌气时,都曾饿过几顿。”玄一气道。“你未曾真正饿过,不知两三日不食一饭之苦。似刚才那女童一两日只得一饭,已饿的神销骨瘦,神形恍惚。她之父亡,她之母神乱,她也饿的情志恍惚,三魂七魄不能聚敛。再饿几日,那女童便要命亡。”道者。“师傅,你这便是胡言,找理成你那好善之心,实则自作多情。”玄一扬头道。“不信便跟去一瞧。”道者。

三人跟那妇女二人走了不远,便见那妇人进了一家客店,买了一笼包子。然而,二人站在路边便吃了起来。三人看的清楚,那小姑娘一口气吃了三个三两重的大包子,依旧猛食。而那妇人吃了半个包子便伤心不已,蹲在路旁大哭了起来。那小姑娘见母亲哭了,走过去替她擦泪,也跟着哭了起来。当下,娘俩抱在一块,一同大哭了起来。玄一看的真切,眼见孤儿寡母惨状,即扯着师傅的衣角快快离开。

玄一心绪不爽,看道者怒道:“师傅,你太有心计,为道如此却是不好。”“我又怎得罪你了?”道者怪道。“吾还年幼你且顺我心意,让吾童年安乐,有何不好?非要尽让我看这些苦景。”玄一皱眉恼道。道者伸手抚平玄一紧皱眉头,道:“自尔出世,即使啼哭也不见流泪。皆因命时至尊孤高所致。不入情,不有情,焉得超脱。你非常人,将来必有天责。不炼你心,将来必受极苦。你苦也不苦,你乐也不真乐,师傅顺势而为,也不曾有心为难。”

“师傅,你太心劳,五界众生泱泱,能救几人?不如自在得好,莫寻这烦恼。”玄一。“一心照见五蕴之色便永不得宁,自在岂在!”道者。“师傅,你长了七心八窍,百人也说不过你。只是,你知那妇人女童,日后生计可安,生活能保?”玄一思及那母女,又怜悯道。道者即回:“那妇人因思夫过甚,身魂半丧,只余三年命寿。不过,那女童还有后福,日后成一方善人,子孙绵延,也得高寿而终。”玄一,静默无语,心懒而走。

三人在街上,又逛了片刻。玄一摇首,叹道:“哎,道士之物,千奇百怪,各样都有。只是钱少,不然买个千百样,找些精怪依样试试,必是好玩。”道者一笑:“也就是你胆大。也快晌午了,吃饭去吧。”玄一流口水馋道:“嗯,道士无情,降魔剑也未曾买到。既如此,中午便吃点好的补偿,师傅点一只烧鸡如何?”“嗯,兜里还有几两散银,随你心意。日后为师降妖,钱分三下两份留你二人保管自用。如此可好?”道者点头道。“嗯,这确是好师傅。只要师傅让我管钱,别说降魔剑了,买座宝塔也付得起。”二童欢喜道。

三人欲寻客店吃饭,街边忽传来一老人呼喊,“那小道士,且这边来,这边来。”三人回过头去,见一家门庭阔气挂“瑞器神兵坊”招牌之商铺前,一六十几岁绿锦衣绿锦圆帽老者,手端着小茶壶,正喊话三人前去。

三人怪疑上前,道者稽首:“福生无量天尊,不知店家呼唤,所谓何事?”那老者细观一眼二童眼中露喜,将道者拉倒一旁,笑问:“吾听你要替二徒买降魔剑,缺少银钱?”道者点头道:“是如此。”那老者即拂须笑道:“哎,我这店中有降魔剑千把皆是好剑,且进店挑选。”道者摆手道:“吾身上无银,今日便不买了。”

那老者忽一把抓住道者手臂,硬把他往店里扯拽,一边满面皆笑道:“唉,莫说什么钱。进来选便是了,钱财自有老夫替你想辙。”道者推脱不过,只好被扯了进去。玄一和玄天听掌柜要给二人买剑,喜不自胜跟了进去。

进入店中,二童更是开了眼了。外面摊铺物件丰富已是广眼,此中门坊更显豪气。厅中宽几丈,地铺红木,白玉作壁,又有翡翠贴顶。玉壁之上、水晶橱窗,隔几尺便挂一柄神兵。这些神兵比外面摊上降魔刀剑,自是强千百倍。有的寒光闪烁,有的血红映面,有的水韵仙彩,还有的锋芒光闪看一眼也觉心跳。二童虽不懂刀剑,也知此中皆是好东西呀。

那掌柜老者领道者到一排木制橱柜前,内列几十把普通之降魔剑,笑道:“道者,勿忧银钱,吾乃好道之人早想供养方家,请随意挑选几把好剑,老夫请客。”二童听了欣喜,然道者岂是凡人,焉能不知老者之阴谋。为等道者说话,玄一急扯道者衣角小声道:“师傅,天降好事,自是我二人缘分。你莫坏了我等好事。赶紧选剑,也算成全店家功德。”

道者对玄一小声道:“玄一,你何曾见得外来好人?你不觉此种蹊跷?天降之福,恐怕为祸。”玄一恼道:“师傅,世上也不止你一个好人。你也赠五百两银给孤儿寡母,怎得就不允许别人也为善了。莫不是你也孤傲,瞧不起世人。”道者笑道:“那吾这次听玄一的,若是受难,你且莫要怪我。”玄一忙喜道:“不怪,不怪,绝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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