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助酒兴,席间的气氛再次被推到了高潮,先前就喝得晕晕乎乎的李肇又干了数碗,人早已失了仪态,东倒西歪,色眼惺忪看着场内的女子直流口水。也许是酒入筋骨伤了脉络,也许是色入心神迷了魂魄,李肇不知怎么手一抖,那酒碗竟然脱了手,“当啷!”一下砸到了地上。
红衣女子先是一惊,看清情形也不怪罪,反倒大大方方拿起酒碗,满满斟上一碗,款摆摇曳着送到李肇跟前。李肇扶着桌角,半撑着身体,死盯盯看了红衣女子许久,鬼使神差突然伸出手去,把她面上的轻纱一扯。轻纱卷落地面,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容露了出来。红衣女子先是一愕,接着蹙眉抿嘴,脸上满布羞愤之色,急匆匆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出了大堂。绿衣女子见了,也匆忙施了个礼,赶紧追了出去。
场中的情形忽然像是被卡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像是静止了一下,然后忽然就由欢乐今宵变成了大家来找茬。
“你、你、你……你怎能、怎能……”原本喝得迷迷瞪瞪的封南博因为愤怒站起身来,一双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指着李肇大喝。
李肇的酒被吓醒了一半。主人家让内眷出来见客本就是亲近之意,又让女儿们以舞佐酒更是难得。李肇因醉失了心神扯去姑娘的面纱那是对主人家的一种亵渎。有道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身皮。那封南博从衣着谈吐便知是个秉持诗书礼仪的人家,哪里能忍的了这种事情。
李肇弹身而起,对着封南博一个拱手作揖到地,嘴里喊着:“某家醉酒,丢了管束,轻薄小姐,乃是某家不对。要打要罚,全凭主家!”他倒是酒醉心明,只说认打认罚,没说任打任杀。
“封丈,我这朋友是个光明磊落好汉,今日之事的确是无心之失,还请封丈饶他一次。”潘延恩也从席上起了身,对着封南博长身一礼。
“父亲,我看二位恩公都是酒醉失性,无心之过,您不如……”封追安也是一路苦劝。
“枉你也读过几年书,你怎么……唉!”封南博作势欲打封俭,最后又不忍心放下了手,长叹一声背过身去。
封俭看着场中的几人,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凑到封南博身边一阵窃窃私语。潘延恩瞧着两人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也不知做着怎样艰难的决定,好一会才算是拿定了主意。
封俭像是得了吩咐,回过头来,冲着李肇问道:“不知李恩公是哪里人氏,家中亲眷何在?”
李肇听得一愣,难不成这事还要株连九族?不过他是个真正的光棍,倒也不怕,站直了身子,回道:“某家祖上是琅琊人氏,如今供职洛阳。家里除了某家自己,再无旁人!”
“琅琊!可是那西蜀汉相诸葛孔明的琅琊?”封南博像是被触到了某根神经,忽然转身来问道。
“正是。不过某家与诸葛亮却毫无关系!”李肇可不想沾那没来由的光。
“哈哈哈……”封南博忽然笑了,“同居一块地,同饮一江水,同敬一尊神,同行一种文。你怎么就和诸葛孔明没有关系?老夫也是琅琊人,但老夫从来都以为诸葛孔明是我琅琊人中的骄傲!”
李肇虽识得字,可哪里能说得过封老头,于是干脆闭了嘴,在那傻乎乎站着。
“好了!刚才你说你家中再无旁人。那父母妻眷何在?”封南博又问道。
“父母均已亡故,妻眷还未求娶!”
“如此……你可愿意做我封家的女婿?”封南博忽然直接问道。
李肇脑子短路了,好一会才回了神,试探着问道:“便是方才的那位小姐么?”
“正是我家的二娘!”
李肇心里乐开了花,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红衣女子那俏丽的容颜,突然间跑上去抓住封南博的手臂,毫无礼仪的道:“先生不能诓我!”
封南博被他揪得失了仪态,一脸嫌弃,好不容易甩开他道:“封某一介读书人,哪里能拿女儿来做伐。”
李肇闻声大喜,一下跪倒,冲着封南博一个头磕到地上,大声道:“李肇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好!那明日便与你二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