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刘羽站在屋外,心里烦闷的很任由凉风吹面。站了好一会,觉得有些凉了,刘羽正要回屋,却见李志毕恭毕敬的侍立在左右,便笑道,“朕倒忘了一个人,夏侯进呢?咱们在他府上也住了些时日,怎么一直不见他的人影?”
“回陛下的话,”李志恭敬的回道,“欧阳寒准备趁着南大营跟南方各国议和之际,出奇兵一举歼灭各国,夏侯进这些日子都正忙着跟他商议呢!”
“哦?”刘羽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欧阳寒是打算不立军功便不来见朕!也罢,朕也想借机看看他的斤两。”说着,忽又笑道,“咱们还没好好逛逛这繁华的瓜州城呢,陪朕出去走走如何?”
李志听了忙道,“陛下千万不可!如今城内局势混乱,此前朝中奸佞又开始有了动作……”
话还未说完,刘羽便当即截住,“朕若因为这点风声鹤唳便被吓住,那还不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轻视了朕?你——”
他想说李志,想想却又改口道,“李护院!还不陪本公子上街去?”
瓜州解除了城防守备没多久,加之前线这些日子以来相安无事的很,城中军民便逐渐宽松了心,松懈了下来,继而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瓜州的街上一座一座的酒肆茶楼,一个比一个的漂亮。一街两行,什么绸缎布店、竹马家具店、故旧店、文房用具店、玉石珠宝行、鲜鱼江味店、花果行、花纱铺、铁匠铺、针线刺绣铺、酒米作坊……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刘羽夹在人流中边走边瞧,心里十分熨贴:这一切都是他所赐予的,此刻他正在他们当中,而他们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当今”!
在城北闹市走了一遭,又来到了前门一带。这里却又是另一番格局,到处是饭店、会馆、戏院、寺庙,丝毫看不出一点此前大战临近的破败。
在戏院门前,挂着诺大的牌子,除了写有某角串某某戏之类的介绍外,有的还题有斗方名士写的词句,这些词倒是逗起了刘羽的兴味。
抬头一看,见门楣上横挂一匾,赫然写着“雅味堂”三个泥金大字。刘羽不由笑道,“我怎么越瞧这里越像是个青楼妓院?竟取了这么一个别致的名字!”说着便要迈步进去。
一旁贴身相伴的李志忙笑道,“公子没瞧清楚,这里既不是个青楼、也不是个戏院,既然称作‘堂’,十有八九是专门叫堂会的。公子若是想听戏,不妨去瓜州鼎鼎有名的聚香阁,又吃又玩又点戏,那才玩的尽心呢!”
刘羽听了,依依不舍的刚要回身,却不慎与过路的行人撞了个满怀。
一旁的李志神色大惊,刚要对那人发难,却被刘羽伸手拦下,自己则笑眯眯的冲那人拱手赔礼道,“是在下疏忽了,实在抱歉的很。只是劳烦问下兄台,这个‘雅味堂’是个什么地方?”
那人见刘羽如此彬彬有礼,倒也格外的谦和,笑着解释道,“哦你说这里啊——外头看上去像个戏院堂会,实际上是个寺庙!”
“寺庙?”刘羽大吃一惊,赶忙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如此装饰的庙宇倒还真是见所未见……却不知这里头供奉的是哪尊神佛?”
那人笑道,“您是外地来的吧?那就难怪了,这里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我们瓜州百姓自发筹资为当朝南营大将军韩昱修建的庙宇!”
“韩昱?给活人修庙宇?”刘羽惊谔的张大嘴巴,呆愣当场。
“这位公子,我看您穿的如此体面,怎么说话却如此有失身份?”那人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刘羽,面色不悦的说道,“若不是这些年一直靠韩大将军镇守南疆,咱们瓜州百姓哪能过上这么多年的安生和睦日子?这位尽在眼前的活菩萨,难道不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满天神佛有用的多?”
“呵呵,”刘羽干笑着点头称是。
旋即回身望去,目光意味深长的紧紧盯在匾额上“雅味堂”三个泥金大字,旋即目光又落下移到下头牌子上,那些方斗名士们为韩昱题写的歌功颂德、奉承的诗词上,不禁露出一脸耐人寻味的神色。
过了一阵方才转脸冲李志道,“走,咱们去瞧瞧你说的聚香阁!”
聚香阁很大,是个酒店,门面又大人有多。刘羽挤在人堆中看着戏牌,见上面写的是,“柳桃姑娘唱《南音》。”
而那上头提的词口气更是大的没了边: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唯有聚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