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这一句话，心中的希望便悉数破灭。原来事情竟真到了最坏的地步——乔后嫁给熹君，果然是另有目的。
心口一阵尖锐的酸痛，为那个面色苍白，却固执地告诉我“可你不知道，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有片刻的安宁”的熹君，我记起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底那种柔和依恋的光彩，从为曾在他眼中出现过的柔情。
为何，熹君要承受这样多。
“是。”岚道，“这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若真是刺杀成功也就罢了，我们就背下这个黑锅。可是连城璧又没死，白白的打草惊蛇。”他仿佛怒极了，一手握拳在掌心狠狠一击。
看我舒了一口气。
连城璧没死——如今我正用他送我的隐身之珠，在王宫内偷听乔后与她的心腹讨论他的生死，这样的感觉实在奇怪。若是他真的死了，我当会为他哀伤。
不管他赠我隐身之珠是什么目的，我已暂且将他视为我友。
渗乔后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顺手从火柜上的花瓶中够出那支玫瑰，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刹那间，不知是否错觉，她的眼底有轻轻拢上的雾。“岚……帝都有消息吗？”青年内臣闻言，只是面无表情：“有。拓跋瑞将军率大军南下平乱，大获全胜，已经动身班师回朝了。”
“不出所料，拓跋瑞虽然年轻，却是曦王朝屈指可数的将才。拓跋一族素来骁勇善战，当年西陆与落日长峡那场小争端，也是由他平息的。”乔后没有多少惊讶，“凰昭必定也早就料到了。”
“是。拓跋瑞凯旋归来，大获民心，必定有所封赏。元皇一定会借此将大司马的兵权削弱——这些他也应当料得到。”
“这已是大势所趋，他无力回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女儿身上。”乔后微微地笑着，“只可惜，他那个女儿……空有心计胆识，却毫无城府，实在糟糕。”
那个女儿……说的是凰辉吗？虽然并不喜欢乔后，但也不得不赞同她的话——凰辉那个人，有心计，有野心，只是城府太浅，藏不住锋芒。这样一来，她的心计她的野心变成了催她亡命的毒药。
沉吟片刻，乔后将手中玫瑰轻轻一掷，稳稳地落回到细颈瓶之中：“替我带话给凰昭，就说北地王全力支持废后立新。”
岚却露出犹豫的神色：“可娘娘，若陛下知道了——帝后与陛下交情很深……”
“他？”乔后冷然一笑，带着某种奇特的不屑，“他不会知道。”
他不会知道。
乔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那样平静，仿佛再平常不过。可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寒凉。这五个字，足以告诉我熹君如今的处境。
从乔后的寝宫溜出来，我已浑身无力。
熹君的寝宫金华宫就在眼前不远处，透过雪幕，我已看见在橘色烛火之下闪着光彩的冰檐。这些天来，我一路从帝都从此赶来，心中担忧着熹君，只想早一刻见到他，早一刻安慰处于绝境的他，可如今，我却不敢去见他。
要告诉他吗，他的王后，他所爱的女子，说他是一个“没用的王”，要让他知道，他在她的眼中竟然是那样不堪无用的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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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