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还没有醒。
回春散的药力很好,到现在,他还是很舒服。在睡梦中也在感受着享受过后的余韵。
用药是不得已的,倘若知画不是这样特殊的身份,乾隆自然用不着这样。用药,不是因为年事已高,是因为,可以最大限度地减低对她的愧疚,这样下手的时候,没有后悔的余地,也不会停止。
想过很多种后果,越想越不敢动手,索性破釜沉舟。他是皇帝,从没有委屈过自己,要抓心挠肝地埋藏一段“感情”,这太痛苦了。务必要品尝一下,否则这辈子,怎么能甘心。虽然过程很模糊,不过两个人都用了药,就像在做梦,说荒唐那是一起荒唐,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都在放浪,装什么纯洁。可是乾隆还是觉得应该温柔一点。他有点累了,就像在山沟里跑了三五趟,怎么能不累。可是他还记得,不是他一个人在跑。这结果,不管是怎样的天崩地裂,他也要去面对,去承受。
他害怕,从没有过的害怕,就像一只青鞋突然跳上了心头。这该怎么办,他摸摸心口,不能让它跳慢一些。事情已经结束,后悔没有用。只有动用特权,来确保这机密滴水不漏。
是秀柏找上他的。没有她,他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他答应,事成之后,会将秀柏封作贵人。想不到这样温驯如羊的小姑娘,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而出卖自己的主子。还是说,她根本只是想让知画倒霉,乾隆就算不做任何许诺,都没有关系。
这是乾隆不知道的秘密,他也不需要知道。他想得到的好处已经得到,害处正在领略。他偷偷地转过脸来,发现知画还在睡着,一阵窃喜掠了上来,摩挲着他的心,他好受多了。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更无耻一点。那就是趁着知画“睡着”的时候,把她秘密地送回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她醒了也是没有关系,她没有办法追究,没有证据,甚至没有人在她身边,变成这个样子,她能怎么办。
不行,不能这么干。乾隆刚刚动了这念头,就深切地谴责起自己来。且不说这样做难度太大,而且如果把她逼死,事情会有暴露的可能。不行,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
刚刚吃了“蜜糖”,现在要“解毒”的人开始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乾隆将脸转过去,不敢看她,脑子却在想着那凌乱的青丝,还有粉面桃腮上留下的吻痕,吹弹可破的肌肤,他想摸,被子外面露着香肩,他很想掀起来看一看,刚才吃了药,他没有看清楚,一切糊里糊涂的,他很想在清醒的时候也……
好像有一只手要抓着他,抓得他心里好痒。乾隆终于抵抗不住诱惑,转身拉被子。
知画突然睁开眼睛。
乾隆吓得闭眼装死。
他只能偷偷地望,他看见知画很奇怪。
这个反应不正常。她的眼睛是直的。先是看着屋顶,看了半天,然后,又转过脸去。
乾隆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条被串在竹签上的鱼。既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他闭着眼,预备挨打。那是他应得的,但是他相信,知画应当不会有胆量动手。
他想错了。知画的确很冷静,居然克制住自己,趁他装死的时候,飞快地穿好衣服,然后下床去。乾隆听不到哭泣的声音,心下惊疑难定,不由自主地就睁开眼睛,看她想干什么。
想动手是不可能的,一个弱女子,手边又没有武器,拿什么跟他拼。乾隆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否则格杀勿论,所以,要说主导,除他之外,怎么可能有别人,但是,糟了,衣服呢?
乾隆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的,一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