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雨芯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既然是吩咐下来还是遵命出去。娴雅漱过口,拿起一块手帕子掖在襟扣上。
“奴才给雅福晋高福晋请安。”冻得几乎说不出话的太监缩瑟着跪在地上。
“在外面等了多久?”娴雅微微笑着:“冷不冷?”
“福晋恕罪。”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吓得低下头。
“雨芯,给他十两银子下去打酒吃。我跟高福晋想说说话,等吃了酒身上暖和了再来蹲着我也不管。只是这个冷身子在外面,白冻坏了还要人给他煎药。”娴雅徐徐道。
北风呼啸,小太监吓出一脸白汗:“奴才这就滚得远远地,再不敢了。”
娴雅摆摆手,懒得听他叨咕。小太监磕了个头,倒退着出了屋子。
芸嫣好气又好笑:“你还真有法子,能容得这样。”
娴雅微微一笑:“不这么着,与他们致气?我不想生闲气,也不像你受了气能和人去说。有什么不欢喜的事儿,只要是说了就会有人做主。”
“王爷和我不是别人想的那样。”芸嫣带着一丝扭捏:“王爷其实很久都不在我那儿,你看后面的两个格格是好惹的?我跟你差不多,咱们不是第一天认得。难道谁是什么性子还不知道?”
娴雅抿了口茶,一语不发。芸嫣眼角沁出泪:“都说我擅宠专房,只是有谁见过擅宠专房却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好容易有了一个还没保住,吃了那么多药太医还是不松口。”
“怎么不松口?”娴雅明知为了什么,这件事除了她和弘历无人不知。所以不敢让自己病了,就算是病了也不能吃药。那看上去是药的东西,说不定吃下去会让自己后悔不迭。
“王爷知道我一直想跟福晋一样,就让太医请脉。太医说我身子太弱,宫寒。想要有喜只怕是不能了。”芸嫣抬起手背拭去泪水:“你别跟我一样,千万不能。”
娴雅涩涩一笑,难怪他会喜欢芸嫣。楚楚可怜的韵致别说是他,就是自己看了也觉得心生不忍。
玉沁近些日子一直都教她怎样收敛心性,就算是觉得何其可怜也只是放在心里。只要挨过这段时日,就一切都有转圜。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自己的转机,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被人欺负。
“我倒是想,只是想也想不来。”娴雅看着盛装的芸嫣:“纹音的身子越来越弱,二格格夭折几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不知是不是弘历没有女儿缘,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儿相继夭折。好在两个阿哥还是平安无事,富察氏那个养了半岁。而纹音的这一个却是还没满月就跟着她姐姐走了,嫡福晋不过是伤心了两天就好了。而纹音生了小女儿之后身子尚未复原,月子里女儿随之夭折这一下便是雪上加霜了。
芸嫣愣了一会儿:“我还没去瞧过她,福晋那边怎么说?”
“福晋禁三房,这会子怎么会去那边?”娴雅慢慢啜着茶,盯着茶汤里一旗一枪的莲心发呆:“身上的肉都瘦干了。”
“有空我去看看她。”听了她的话,芸嫣心底有些发寒。纹音容貌却是不错,若是身上的肉都瘦干了会是怎样可怖?
娴雅抬起头:“你身子也是不好,若是实在不舒服还是别去了。看了她大家彼此伤心,何苦来。”
“我还是去看看的好。”芸嫣看看窗外:“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送你过去,外面天寒地冻的别招了风寒。”娴雅起身看着人给她系上披风:“别再到雪地里站着,寒从脚底生。”
“不会了。”芸嫣抿嘴一笑:“你别送了,都在外面伺候着呢。”话音未落,白玲已经笑盈盈的进来掺扶着她。
娴雅到底还是送到了门外,眼看着她从院子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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