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永琰不会滥杀无辜,永琰不会残暴不仁……”
愁眉紧锁,将我横抱在胸前,他沉声低语,“你累了,先回宫歇息!”
静静躺在床上,泪水缓缓滚落,心中很痛,痛不欲生——我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忠王明永琰!
到底是温柔的那个,还是残暴的那个……
纱帘轻扬,芮儿捧来茶盏来到床头,“这是太医开得宁神茶,您喝一点吧!”
“青芮!”我陡然拽过她的纤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凄声问道,“告诉我,永琰是不是残暴如魔!”
她的语声极轻极柔,似乎隐忍着心中的剧痛,答非所问道,“奴婢自幼跟随王爷,见过形形**的女子,您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恳请您千万不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我不敢奢望,只求他能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近三更,却毫无睡意,披衣起身,凝望案上红烛出神,忽而有脚步声传来,一袭落寞的身影映在层叠纱帘上,永琰如玉雕刻的容颜清晰可见。
“还没睡么?”他语声轻微,透着淡淡的柔。
冷若冰霜的笑意凝在唇角,我厉声一句,“夜深了,为何还要来?”
隔了纱帘,他笑道,“想你了,过来看看!”
冷言冷语仍旧继续,“梦遥命贱如草芥一般,王爷不必费心!”
听闻此语,他急切掀帘,大步而来,高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低垂了眸子,不去看他,亦不让他审视我的表情,“那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了么?”
永琰侧坐身畔,极为小心地揽过我,让我的脸颊靠在他胸前,“西厂提督王直办事历来神速,那刺客姓胡名奎,乃乱臣贼子杨清的门生……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独自回宫,害你受到惊吓!”
窥视着他的神情,我自言自语,“昔日佥都御史怎会变成乱臣贼子,就算杨清再十恶不赦,他的家人还有那不满周岁的婴孩也犯下了滔天大罪么!”
他阴沉了脸,厉声喝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并不回答,我呵呵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竟泪流满面……
他愕然,一面慌乱为我拭泪,一面蹙眉惊问,“梦遥,你究竟是怎么了?”
难得有机会吐露压抑许久的心事,我说得畅快,全然不顾他的感受,“胡奎临死之前提到你的名字,说你进谗言,说你害忠良,我不知该不该相信……永琰,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怔了怔,漠然相视,眸光幽深莫测,“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么?有些事情你不会懂,因为那些事牵系着江山社稷,牵系着百姓万民,不是随便一言几语能够说清楚、讲明白……相处的日子长久了,明永琰到底是忠是奸,是好是坏,相信你一定能够分辨的出!”
“永琰,我……”颤颤开口,一语未尽,声音哽咽。
温暖的掌心贴上隆起的腹部,他徐徐柔语,“你有了孩子,要爱惜自己,要善待自己!”
我仰头看他,泪水一滴滴滑落,“正是为了孩子,我才不愿见你再起杀戮……”
他一愣,随即俯下身子,炽热的唇落在我的额上,“我知道,我明白……我会改,直至你满意为止……”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