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打动了韩民,想到丧国的屈辱,有人竞抽抽嗒嗒地哭起来了,更多的人向他们喊话:“李顺清,你大叔的房子被日本人占去当了马棚你不知道吗?”
“日本人进驻钟城那天,杀了好多朝鲜人哟!”
“老三,你侄女儿不是被日本兵**了吗?”
一江之隔,谁家的事不一清二楚,一抖擞出来,静*的人骚动了。
一个小伙子干脆跳到他们跟前:“日本人是你们引过江的,说不定也是你们引到朝鲜的,操你们的娘,老子先把你们家抄了——”
“对——操他们的家!先把金海龙的狗窝端了,有督办、帮办给我们撑腰,再不受这些兔崽子的气了”
听说自己的家要被抄,站着的人一窝蜂朝外走,坐着的人哪坐得住?金海龙先跳了出来:“他娘的!看你们哪个敢……”
他一跑,坐着的人也全跑光了。
边务公署安置好了,十分简陋,也就一排民房几张桌子,连椅子也是旧的。但吴禄贞很满意,有扬眉吐气做主人的欣喜。第一件事,就是写上一幅大字,将岳飞的《满江红》录下。没有宣纸,他就在一张大红纸上写出,再贴到自己桌子后面的墙壁上,灰暗的屋子里立即有了一块亮色。
陈昭常督办过来一看,眼睛一亮:想不到一介武夫能写出这样俊朗秀丽的字,连连称好,但跟着又说:“这个地方贴这样的诗词……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吧?再说……红纸写也不太……那个……”
吴禄贞最不喜欢听他说话,吞吞吐吐、慢慢悠悠,不是紧急时刻,他一句话非要分成几句说,于是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你说哪个?”
“针对性……太强了吧……“
“外国武装进驻家里了,我们还不针锋相对?”
“这……吃肉喝血的……不是太……”
见他端着水烟呼噜地吞吐,屋内乌烟瘴气,吴禄贞扯过一张纸说:“没什么不是!不想看请回,要想看我再写一张贴到你房间去!”
“别别别……”他想,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连忙离开了。回到自己房间,下人就传日本人要见,他想两国交往是大事,应该叫吴禄贞也来听听,他是懂得日语的,也能给自己当翻译,就叫人去喊他。
吴禄贞正巧上厕所了,陈昭常还想等等,来人却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大言不惭:“你们小小的督办公署摆什么架子?竟然把我凉半天!”
来人日本一身军服,却讲一口地道的汉语,陈昭常问:“你是……”
“我是大日本间岛派出所的翻译官村井,特来传达我们派出所所长的口信:所长说,双方会见一下!”
陈昭常赶紧说:“是需要会见一下了,随他安排时间吧。”
没想到这样好说话,村井转身就走,走廊上与吴禄贞撞了正着,见这个穿制服的武官气宇轩昂,相貌英俊,知道一定是所长也含糊的吴禄贞,连忙要溜,被他喊站住了。果然不出所料,他盘根问底:“你是村井?搞翻译的?今天你来干什么?”
他眼睛真毒呀,村井只好告诉了他。问清楚是来联系斋藤季治郎会见的事,吴禄贞马上说:“不见!”
村井急了:“你们督办都同意会见的,要我们所长安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