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窘迫间,忽然一飞马来报:“吴帮办,督办请您快快进镇。”
见他神色慌乱,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督办公署被一群短发西装的人围住,里面人出不来,督办也不得进去……。”
“定是日本人捣蛋!”禄贞说着蹁腿上马,对众人一拱手:“乡亲们,禄贞暂时告退,以后公督大门终日敞开为民理事,请大家随时可以来找我……”
一句“乡亲”,懂汉话的乡民无不热泪盈眶,何曾见过这样好的清朝官吏呀!
临别,禄贞还没忘记给朴老汉打个招呼:“朴老爹,你腿脚不便,住得又远,先回去吧,以后我到光霁峪看您去!对了,还要去喝朴吉的喜酒!”
三人来到边防公署的门前,果然坐了一地人,将公署房前屋后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人清一色的短发分头,有的穿短和服,有的穿西装,头上扎条寸多宽的白带子,上面写着字,还有人举着写有大字的白幡,嘴里嚷嚷着什么,昭常等人驻轿不得前进半步。
本来,为迎接大队人马的到来,延吉厅治旧员早清理出办公和驻扎的房子,打扫干净。陈昭常也派出人马打前站,人马未到,地方就出告示,扫街,清道,并到处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因见韩练总的部下自由散漫,恐有失体统,再三规劝他们节制,还扬言督办带来兵马,无需再靠地方团练维持治安……
“他奶奶的,俺们在此哪有在夹皮沟自在?不是吴贤弟相托,老子才不管这些吊事哩!既无须俺守卫,咱们回去——”韩登举哪是个受得这种鸟气之人?于是,他带来的人马遂大半撤走,除图们江沿岸还留些人之外,局子街他是撤手不管了,斋藤又趁虚而入,虽没进驻,也日日派有士兵在镇外游荡,而且派人护送一进会的韩民到局子街伺机生事。
昭常等人知道这些情况越发谨慎了,韩民倒好对付,叫手下人逐赶了事,可他们身后有武装日人,要贯彻总督“不动干戈”解决边务的指令,哪敢轻举妄动?可到任不得进驻,公署内接应的人又不得出来,人困马饥,静*的韩国人叫些什么又听不懂,就以这种*威欢迎自己上任?他恼火至极,只得派入去叫帮办。
“静**威是冲我们来的吗?有本事叫你们的军警来,我们以刀枪相见!”吴禄贞用日语对他们喊话。
静*者不为所动,依然叫喊着。
“他们不是日本人。”柏文蔚轻轻说。
走近一看,头上的字,白幡上的字的确不是日文:“文蔚,你多少懂点韩文吧,写些啥?”
“朝鲜话到懂得一些。他们喊的是,说他们都是韩国人,间岛是韩国人的土地,不要中国人治理,清朝官吏滚回去……”
昭常鞍马劳顿多日,正想休息,不禁也火冒三丈:“抓他几个来问问,谁叫他们这样说的!”
禄贞止住了:“还有谁?日本人呗!不是借口我们欺负韩国人么,一定有人马在此不远,只要我们抓他一个,马上就会借以口实,他们武装来保护,占领局子街。说不定,混在当中的就有日本人在拍照,跟着就会晓以世界,证明他们入侵有理。”
周维祯恨得咬牙切齿:“这明明是个阴谋嘛,以此作见面礼,可算煞费苦心了。”
昭常踌躇了:“既然如此,我们只得另辟住地……”
“岂有此理!我们一来就败倒在斋藤的阴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