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常心中暗暗叫苦,难道我的礼物还不够重?怎么竟将我派到那么荒凉的地方去?可是见总督冷眼打量着他,前面自己大话也说过了,只得单膝跪下:“谢总督大人提拔!”
“你先别谢我,此地情况你可了解?”
他明明知道一些,却装着不知的样子:“卑职请大人指教。”
“延吉正在吃紧,你着这份文。”徐世昌叫人递给他的,正是柏文蔚专送来的吴禄贞的边情报告。
陈昭常接过来大致看了一遍,已经看得心慌意乱,鼻尖又渗出了一片汗珠:“这……日本人打过来了?!”
“你害怕了?”
“卑职不敢!”他忙直起腰,回答得不伦不类。
世昌放下水烟,正色道:“日人渡江之时,适逢我派去调查边务的参议到延,他虽猝与相遇,但竭力筹谋,应付**,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但终非长久之计,所以我正想专派大员、从容筹划、以守边土,你意下如何?”
哎,我怎么偏在这个时候来求职?这不是睁着眼往火坑里跳吗?昭常好不懊恼,却又无法退却,只得顾左而言他:“总督座下将多才广,真是名不虚传啊!卑职见所上大帅的函件写得好,明而能断,不得不服。”
世昌心中一动:他说得不错,此人忠厚安稳,却未必能干;吴禄贞干练有余,稳重不足,若二人共同筹边,文武相济,岂不是最佳人选?
“军事参议吴禄贞求见!”
门子一声报,世昌喜开怀,想着曹操曹操就到!
“快,快叫他进来!”说完起身相迎,满面堆笑,“绶卿,快来坐,一路辛苦了!”
禄贞没被感动,昭常心头可是酸酸的,见总督并没给他作介绍,来人也旁若无人,自己更坐立不安。
禄贞稽手请安,世昌连忙扶起:“你此一行,本帅翘首相望,算来可是有七十三天了?”
“难为总督牵掛,卑职的确历时七十三天,行程两千六百余里,途中艰险自不必说,临结束之时又遇日人渡江,部分资料和当时情况汇报已派人送来,想已收悉。标下托大人洪福,平安无恙,得以生还,实在有幸!”
这吴禄贞不急于表功,反而归功于本帅,这个部下伶牙俐齿、巧具慧思、干练勇敢,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呀!总督连忙赞道:“哎呀,辛苦辛苦!除考察边务之外,初到延吉,便以一身之力勇为抗御、保守疆土,实属著有勋功,应当好好将息几天了。”
禄贞腻透了官场的虚伪客套,直言相对:“总督,我歇日本人不歇呀,他们反而愈加猖獗,得寸进尺,不是我们把他赶出延吉厅地,他们还会向奉天逼进哩……”
“快,快坐下说!”徐世昌连忙让坐。禄贞也不客气,坐到榻的另一边,漫不经心地把那稀世之宝往榻上一摆,径直掏出延吉边务专图铺到几上,见旁边坐的人为城堡座钟的挪位肉痛的样子,心里便有数了,不理他,只顾和总督说话。
“延吉地形,有如一只青蛙,而今不能吞噬害虫,反而任人蹂躏。大人,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呀!”
谁说我不理会?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徐世昌心头顿时不快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