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我可以动笔,绘图,我只能让贤了。”被称为干臣的只好收回衣服,盖在身上,歪倒在地,不一会屋子里就响起一片呼噜声。
朴年顺这才发现自己盖着为首人的外衣,他连忙揭下来扔过去:“大人,你的衣服你披着,别看现在是夏天,延吉山里人晚上还盖棉被。”
吴禄贞接过披上又问他怎么不睡,听到老头一声叹气,安慰他:“朴老爹,别发愁,天明我们让匹马把你送回家去。”
“大人,我这里给你磕头了!”老人热泪盈眶,就要翻身下跪,腿一动,疼得裂嘴。
吴禄贞去扶他:“别客气,到时候,我要去你家喝喜酒,你叫你儿子媳妇给我磕头吧。”
“这酒喝不成了,可惜我一根白年老参呀,有娃娃胳膊粗啊,楞被抢了去。”
“胆大妄为呀,谁抢的?”
老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火,再也不说了。听吴禄贞又问一次,还说可以为他做主,这才说:“大人,别看你穿得破烂,你可是个有身份的人,说话像个文人,举动带点武气,听口音来得远啊,怎么管得了我们这里的事?”
“你老人家也来得远啊,还是从国外来的哩,我们今天在这里遇见就是缘分是不是?”
老汉苦笑了:“还是不该来呀,看来延吉也非久留之地,日本人一来,我们还不是砧板上的肉……”
吴禄贞正想多了解情况,于是问:“您老人家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几十年了,了您看是汉人好处还是日本人好处?”
“那还用说!延吉这地方,汉人民风醇厚,我们一贯相处得如一家人。实不相瞒,我老伴还是汉人哩。只要我们按时交租,当官的也没拿我们怎么样,韩人一天比一天多,我们有时候简直忘记了我们生活在中国的土地上,只是,当兵的……”
见他又不说话了,看起来是这里的军人欺负了他。满清的军队里什么人都有啊。他如同开玩笑一样问:“你们还是希望日本人不要来啊。”
老人正色道:“当然,他们凭什么要来?说这里是韩国的土地?笑话!我们韩国人自己也不承认的。当年,我老爹带我来,就是说过江到中国开荒的。我亲家的弟弟爱韩国宰相家当过仆人,他还看过主人家的一张地图,上面就是画着中韩两国是以图们江为界限的……”
吴禄贞听到这里一个机灵,忙问:“你亲家的弟弟还在吗?那韩相还在吗?”
“我亲家的弟弟还在,上月我们还在一起喝酒的。韩相早死了,两个儿子又不成器,把家都败光了,家人也遣散了,亲家弟弟这才回家来。我们喝酒时说到日本人要霸占间岛的事,他就说是有图为证的。”
一条线索引来一个证据,吴禄贞突然兴奋起来,凑过去说:“老人家,我们从京城来此,就是为了找证据,不让日本人把这里夺了去。”
“呀,钦差大人!小人该死!胡说了许多,谁知道您是微服私访的……”老头吓坏了,跟着就要翻身磕头。
吴禄贞把他拦住了:“朴老爹,您说得好啊,帮助我了解到许多情况,只是您还有重要的内容没告诉我……”
“小的不敢隐瞒。”
“比如说,您的腿,是被驻军打断的,他们还抢走了您的人参是不是?”
“青天大老爷名鉴!是吉强军肖哨长上山打猎,看见小的人参特大,硬抢了去的。”
“他们以前也这样欺负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