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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15:00 加纳慎也/远藤亚智/小玉/御法川实/大泽贤治/剧团·迷天使(2 / 2)

428被封锁的涩谷 北岛行德 更新时间 2021-08-28

开、开什么玩笑!现在还没有刊登上杂志,还说什么毁谤名声!

那么就当作是赔偿金的提前预支吧!

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柳下很快就混入了人潮。尽管御法川已经拼尽全力追赶,但最终还是不敌逃跑的王者。在泡菜销售区前,御法川不禁茫然若失。非但没有完成原稿,现在还陷入了极大的危机。

不,在这时候手足无措的话就只是一般人罢了!

御法川抓起一把试食用的梅干塞进嘴里,在强烈的酸味刺激下,他充分调动着所有的脑细胞进行思索。

柳下说他要拿电脑去卖。可是涩谷并没有专门收购旧电脑的专门店。那么,他到底要拿去哪卖呢?

吃完梅干之后,答案就像闪电一样出现在脑海中。

是杂货店。

位于中心街的杂货店,那里的店面确实是贴着一张高价收购PC!的贴纸。虽然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把这些细微的景色特征一一记住,但是对身为世界级记者、拥有高度观察力与记忆里的御法川来说,那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柳下,你可别小看我!

御法川用手指指着柳下消失的方向喊道。

走出地下商城之后,御法川就一口气跑到了中心街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推理出错的可能性。

拼命跑了好一会儿,那以红色为基调、外观给人一种花哨感觉的杂货店已经近在眼前。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一下子就能看到那特别引人注目的爆炸头男人。看到御法川喘着粗气冲进来,柳下顿时吃惊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行动我早就了如指掌了!来,快把电脑还给我!

不要,不要!我无论如何都需要钱啊!

柳下完全没有半点愧疚感,还死死地抱着电脑,把脸扭过一边。看到他连小孩子也不如的态度,御法川马上火冒三丈,用手掌在他的爆炸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别像小孩一样!适可而止吧!!

尽管被御法川连续拍了几掌,可是留下却完全没有躲开。那爆炸头不停地晃来晃去,但是他依然一动不动。柳下似乎是被墙上贴着的一张海报吸引住了。拍了一会儿,御法川也开始觉得有点手痛了。

就、就、就、就是这个啊!!

柳下发出公鸡般的怪叫声,像御法川那样用手指指着海报说道。海报上用华丽的字体印着几行字。

<大胃王比赛GREATSTOMACH隆重开幕!!>

<只要吃下一千个冰激淋,就能获得奖金一千万日元!!>

<但是,如果不能吃完一千个的话,就必须为之前吃掉的部分付钱!>

哈哈哈哈哈,蠢货!我已经不需要这种破电脑了!

柳下把电脑塞回给御法川说道。

你才是蠢货!

刚接过电脑,御法川又拍了一下柳下的脑袋。想到在这段时间内遭受的损失,他就觉得不管揍他多少次都不解恨。正当他举起右手想要再揍一下的时候,柳下就像蟑螂似的溜出了杂货店。既然电脑已经拿回来,那就没必要再追她了。

御法川擅自借用店里的电源,试着启动了一下电脑系统还可以正常启动,数据也没有丢失。

客人,请你不要擅自用店里的电源啊。

从店里头走出一个身穿黄色连体衣的男人那正是他上午为了完成监视社会的企划采访过的路人A。

什么嘛,原来是路人A啊。你是这家店的店员吗?

路人A我的名字叫安田啊

御法川向一脸无奈的安田说明了事情经过,也为自己擅自使用电源的事向他道了歉。

原来是这样的吗。太好了,幸亏我还没有买下来。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你难道明知道是赃物也会收购吗?

那当然了,不管是不是赃物,只要卖得出去就没问题了嘛。

安田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还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

嗯,说的也是。御法川也跟着笑道。开什么玩笑!!

听到御法川的厉声一喝,安田的视线就开始有所动摇了。

这家店里卖的都是赃物吗?

没、没有这样的事!安田拼命摇头否定道。

就算你想隐瞒也是没用的。你已经接受过我的采访,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对。

请、请一定要保守秘密,我最多也只是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回来卖而已。不过,那并不是赃物,应该没问题吧?

蠢货!就算是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回来卖也同样是犯罪行为!

御法川用手指指着安田喝道。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来卖,就有可能触犯刑法第二百五十条中规定的非法占有失物罪,处罚则是处以一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或者十万日元以下的罚款。

果、果然是这样吗?这个,其实我本来也觉得有点问题

不过,我并不是警察。比起法律,我更优先考虑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就告诉我吧,哪个是捡回来的商品?

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御法川在店里转了一个圈。椅子、台灯、烟灰缸、灯泡、闹钟几乎所有陈列在店面的商品都是捡回来的东西。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每一件商品都似乎是能在垃圾场找到的东西。可是,每个商品都无一例外地被标上了高价。

这么贵能卖得出吗?

哎呀,这当然能卖啊。比如那条在绿山学院附近捡到的项链,今天就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买走了。虽然我标上了四万日元的价格,不过我给她算便宜了一万日元,最后以三万日元的价格卖出。

就算便宜了一万你也赚翻了吧。

嗯,毕竟是捡回来的东西。哈哈。

我说你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蠢货!!

御法川又大声喝道。

你马上给我停止这种生意!不然的话我就用正义的铁笔来给你施加制裁!

真、真的很对不起!!店员不停地向御法川低头认错。

毕竟自己也正忙于赶搞,御法川还是决定先不追究了。话说回来,为了这种无聊事还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看来原稿只能回去编辑部再写了。

御法川拿着电脑走出杂货店,却被一个小小的人影挡住了去路那正是BRIDE战士未来。

御法川先生!未来不知为什么露出一副想哭的模样。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请你给我介绍一家合气柔术的道场吧!我实在很不甘心

看她这副模样,多半是在比赛中输给别人了吧。虽然有点对不起她,可是现在并没有时间陪她说这些话。

抱歉,我现在没什么时间。

御法川随便敷衍了一句就想继续赶路。可是,未来却不肯让路。

之前你不是也给我介绍了吗?是御法川先生你带我走进格斗技这个世界的啊。

御法川本想从她右侧穿过去,可是未来却马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他又试着从左侧通过,但对方还是不肯让他走。就好像人盯人防守一样,御法川已经被彻底盯住了。没有办法,御法川只好以正眼看着未来说道:

说到底不就是表演酒吧的冠军吗?这也是个好机会,你干脆直接告别格斗技的世界吧。

听了御法川的话,未来的身体顿时颤抖了起来。

笨蛋!一记强烈的耳光扇在御法川的脸上。

未来啪嗒啪嗒地流着眼泪,转身跑着离开了。

御法川用手掌搓揉着还残留有顿痛的脸颊。虽然他的确知道一家合气柔术的道场,但是为了尽快完成原稿,他也只能以冷淡的话语来敷衍过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御法川还是罕见地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也许自己的态度应该更柔和一点

不过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现在还差三十分钟就到四点,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必须尽快赶回编辑部写稿。虽然很明白现在的状况,但他还是很在意未来那伤心的背影。既然两方面都很重要,那就两者兼顾这就是御法川的信条。他从来就没有什么二者择一的取舍观念。

虽然没有时间,但我还是要贯彻自己的原则。那才是我御法川!

御法川先故意这么大喊了一声,才追着未来跑了起来。虽然跟编辑部的方向相反,但也没有办法。到了真正来不及的时候,就干脆一边跑一边写原稿吧。

从中心街跑到涩谷车站的时候,未来的身影已经没入了人潮之中。

御法川一边在忠犬像前寻找她的行踪,一边朝着涩谷车站南出口的方向走去。

瞳!等一下!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说起瞳的话,那就跟被选为绿山校花的大泽瞳的名字一样。虽然这是很常见的名字,但是一流的记者决不会轻易忽视这样的巧合。必须自己亲眼确认并作出判断,那才是追求真相的人应有的态度。

御法川环视了一下周围,想要找到那个被唤作瞳的人。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观。在南出口的巴士总站旁边停着一辆蓝色面包车。那一带不是禁止一般车辆停放的吗?假如是一般人的话,那么他们感兴趣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然而御法川的敏锐处决却不肯放过这点细枝末节。如果是故意停在那里的话当然就要提醒一下对方,如果是因为什么问题停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也可以用作报道的题材。

就在御法川刚要走向面包车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却飞快地从后面赶过他跑了过去。那身穿象牙白夏式毛衣的女孩子跑到蓝色面包车旁边,就使劲向里面窥视着什么。看到她满怀焦急的神情,御法川就决定上前向她搭话。

当他的手快要拍到女孩子肩膀上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手机的来电铃声。

那是一首从来没听过的曲子,也许是中东那一带的音乐吧。那缥缈而富有神秘感的韵律深深地吸引了他的耳朵。

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呢?就在御法川环视周围的瞬间跟前的景色突然被一团橙色的光芒所笼罩。

还没来得及吃惊,御法川就被爆炸的烈风轰得整个人飞了出去。

御法川摔落在水泥路面上,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耳朵只听见嗡嗡的耳鸣声,脑袋就像打钟一样晃来晃去。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御法川倒在地上思索了一会儿,但还是理不出半点头绪。身上还传出衣服被烤焦似的臭味。勉强抬起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冒着黑烟熊熊燃烧着的面包车。路上已经躺着几十个被卷入爆炸的路人。这样的情景,简直就跟新闻报道的海外恐怖事件现场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御法川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爆炸现场的周围霎时间陷入了恐慌状态。此起彼伏的怒号和悲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伤者,剧烈燃烧中的面包车明明是这样的危机状况,那些拿手机拍照的看客却向这边蜂拥而来。

喂喂,你们快退后!退后!说不定还会发生爆炸的啊!

御法川强忍着头痛,拼命把那些看热闹的路人推了回去。在设法稳住周围的混乱的同时,也细心观察着现场的状况。爆炸性新闻的预感不断刺激着他的脑髓。明明很想尽快写好原稿,可是双脚却像粘在地上似的无法离开现场。

咦?喂,这可不是开玩笑啊。

很糟糕,这也太糟糕了吧。

这时候,有两个年轻男子向事故现场接近而来那是分别穿着红色T恤和花哨风衣的不良青年。仿佛想要找个好位置看戏似的,他们毫无顾虑地大步向这边走来。

喂!不能再靠近了!

御法川张开双臂挡在他们面前。然而,极度兴奋的两人根本没听到他的警告。

快点打电话给进大哥吧!

穿红T恤的男子向花哨风衣的男子命令道。

啊?你自己打不就行了嘛。

花哨风衣的男子反驳道。他似乎是不满意对方用命令的口吻说话。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张开双臂阻拦的御法川也觉得有点厌烦了。

我是叫你打电话啊。

我说你自己打就行了嘛。

啊~!随你们的便好了!!

御法川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差点就要大骂出口了。就在这时候,红T恤的男子却以清晰的声音说道:

难道你不怕我把你卖掉远藤电器那些货物的事情告诉进大哥么!

远藤电器这个名字,御法川自然不会听漏。

啊?那不都怪亚智那混蛋太嚣张了吗!而且是桐生哥叫我去远藤电器的仓库搜索货物的啊!

但是进大哥一直都很讨厌出售赃物的行为吧!还说别弄脏KOK的名声!

这两人似乎是KOK的成员,事情也真是太巧了。只要我御法川在街上走,情报就会自己送上门来,这种记者的才能简直是达到了神的级别。

喂,你们两个。进那家伙在哪里?

听了御法川的问话,那两人就马上转过身来。

当然,进这个名字御法川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从两人的对话来判断,就可以知道那个进应该是头领级别的人物。

你问这个干嘛啊?

红T恤的男子以威吓的态度说道。御法川当然不会就此退缩,反而是感到兴趣莫名。

你们知道天龙组吗?

所谓的天龙组是统括涩谷的暴力团火。是近十年来发展起来的新兴势力。表面上经营着宝田金融这样一家合法的公司,背地里却跟自古扎根于涩谷的关东白峰组展开着无休止的明争暗斗。看到两人听到天龙组这几个字的反应,御法川就信口开河地接着说道:

说起来我跟天龙组也有相当的交情。你们可能不知道,不过最近进也经常出入天龙组的事务所啊。

是进大哥吗?跟黑道打交道?

真的吗太厉害了

看到两人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的话,御法川反而感到有点困惑了。于是,他重新打起精神,继续说道:

现在KOK的集中地是在哪里?我正好有点事想跟他谈一谈。

啊,现在我们是在里原一家名叫Inferno的酒吧里。

噢噢,是里原吗。那么,关于KOK现在的状况

刚打算转入关键话题,那两人却突然神色慌张起来。

啊,糟糕,先走了!

我也要去打工!

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飞快地溜走了。御法川以视线追踪着他们的去向。忽然发现一个长发男子正抱着什么人准备离开事故现场。

对不起,可以向你打听一下吗?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挡住了御法川的视线,并向他出示了警察证明。

那是一个态度十分认真的年轻刑警,看来是想要收集事件的相关情报。虽然对那两个不良青年很感兴趣,但同时也想得到有关爆炸事件的情报。结果,御法川还是决定先向这个刑警问个清楚。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大个子的外国人走了过来,刑警也马上中断了情报收集工作。

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两个不良青年的踪影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刚才就应该无视刑警的提问直接去追那两人。就这样,御法川罕见地由于自己的判断失误而白白失去了贵重的情报源。

正当他失望不已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收到短信的铃声。

<御法川先生,原稿还没好吗?>

那是来自千晶的邮件。御法川慌忙看了看手表再过二十分钟就要越过四点钟这条生死线了。用象棋来比喻就是即将被逼入死局的状态。然而正因为如此,御法川才做出了留在现场的决定。那猛烈的黑烟和火柱,毫无疑问是爆炸性新闻的信号。就算在六点之前没能完成六个页面,只要掌握到这条爆炸性新闻的内幕,就应该可以说服金融公司的那些人。御法川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四周的状况,发现刚才收集情报的刑警和外国人正朝着里巷走去。

总觉得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御法川的记者嗅觉马上起了反应。

御法川小心翼翼地最后跟上,在确认了两人所站的位置后又掉头往回走,找了一座适合偷听他们谈话的杂居大楼跑了上去。他很快就找到一个正对着两人所在方向的洗手间。怀着一丝希望,御法川让身体紧贴着洗手间的窗口,悄悄把窗户打开,屏着呼吸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在大泽玛丽亚发病之前,必须对她使用大泽贤治的抗病毒剂,不然的话

在洗手间的小窗户下面,隐约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御法川忍不住摆出了胜利的姿势。

跟这个相比,刚才的爆炸简直是小菜一碟。

在两人的对话中充斥着许多陌生的字眼。尽管御法川已经把全副精力集中在听觉上,但毕竟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还混入了许多不熟悉的词语,结果还是没能把握到正确的内容。但是说起研究病毒的大泽贤治,就只可能是那个大泽贤治了。御法川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大泽说过的世界的力量均衡有可能发生变化这句话。

绝对没错,这毫无疑问是一条爆炸性新闻。

御法川本想就这样继续偷听下去,然而洗手间的门却突然被猛力打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原来是双腿向内夹着膝盖、踩着虚浮的脚步走进来的柳下,还像傻瓜一样张大嘴巴大喊道:

我、我快忍不住了!不行!绝对不可能!那么多的冰激淋!

柳下的声音似乎传到了外面,刑警们立即改变了谈话的地点。明明就差一点点,结果还是没能把握到话题的核心。

你这个大蠢材!老是在这里给我捣乱!

御法川气得一下子把柳下拉倒在地,又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踩了几下。

啊!啊啊

伴随着悲惨的叫喊声,柳下马上变得一动不动了。还没等他屁股传出异臭,御法川就离开了洗手间。

御法川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以一步当作两步的势头冲下了杂居大楼的楼梯。心跳已经加速到最大限度。虽然刚才的对话没有听到最后,但是仅凭目前掌握的材料已经足以成为一条爆炸性新闻了。

回到爆炸现场后,周围充满了救护车和消防车的警报音。御法川只是向那边瞥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在ji情的推动下,他的步伐也变得特别轻快而迅速,爆炸时粘在脸上的煤灰也被汗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虽然身体已经相当疲劳,但双脚的劲头还是丝毫不减。

御法川整理了一下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首先回到编辑部,向金融公司的人说明目前的情况。然后再去搜集大泽拜托自己的资料,接着就是检查千晶的原稿。光是这么简单地列举出来,就已经觉得眼前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几重障壁。

没问题!我的话一定能行!

御法川用双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精神振作起来。跑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画面上显示着千晶的名字。

御、御法川先生!不好、不好了!

电话中传出了千晶变了调的声音。御法川压抑住想立即告诉她状况好转的心情,以从容的态度问道:

怎么了,冷静一点。

在涩谷车站前,有一辆面包车发生爆炸了对吧?

噢,没错,连你也知道啊。我就是多亏这个才挖掘到了特大爆炸性新闻

千晶打断了他的兴奋声音。

刚才,就是刚才头山先生的女儿小花打来了电话

轻快的脚步开始变得迟钝起来。心中隐约浮现出不祥的预感,御法川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她说在那辆面包车里面头山先生自杀了。

膝盖一下子瘫软下来,御法川慌忙把摇晃的身体靠在路旁的护栏上。

开玩笑吧?

不过,是小花一边哭一边打电话来的

全身的力气都彻底泄光了。一直以意志压抑着的疲劳感瞬间涌向各个部位,靠在护栏上的身体也慢慢滑落到地上。

喂喂?御法川先生?喂喂!喂喂?!

只有千晶的叫唤声空虚地回响在涩谷的马路上。

正因为刚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抓住了希望,现在的绝望也显得分外沉重。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丧失了张力,御法川只有无力地瘫坐在水泥路面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从半张开的嘴巴里,吐露出弃权的宣言。

15:00大泽贤治

从来没有衷心地相信过他人。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并不能凭表面上的交流来判断本质。

但是,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人,也同样意味着从来不被他人所信任。

说到底,所有的问题都只能归结于我自己的心态。

希望打从心底里相信他人。

希望打从心底里爱慕他人。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谁可以告诉我呢。

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明白。

在电话里拜托了御法川调查那件事之后,大泽就深深地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以田中是犯人团伙中的一员为前提,对整个事件重新进行了一次思考。

犯人们的目标如果是瞳的血液中的抗病毒剂的话,玛丽亚很可能是因为对方弄错对象才被绑架的。她们两人虽然是二卵性双生儿,但是相貌上的相似程度就跟一卵性双生儿无异。但即使如此,田中也不可能认错相处已久的玛丽亚和瞳。那恐怕是不认识玛丽亚和瞳的同伙犯人弄错的吧。对方之所以指定由瞳担任赎金交接人站在忠犬像前,目的一定是为了重新绑架她。

可是,刚解决一个疑问,另一个疑问又随即涌现。田中如果是犯人之一的话,为什么他要把瞳的邮件拿给我看呢?对犯人来说,这应该是必须保密的情报才对。大泽越想就越觉得莫名其妙。

大泽先生,有人送邮包来了。

门外传来了梶原的声音。

进来吧。

梶原一走进房间,就递出了一个A4尺寸的信封。大泽接过来看了看封面。

<HIME歌迷俱乐部入会申请书>

说起来,自己在回国的那天的确是申请过这样的东西。入会之后可以看到HIME的博客和影像评论等等会员专用的网站资源。

我想确认一下今天送来的邮寄物品的内容毕竟也有可能是犯人通过发送邮包来跟你们接触

大泽照着梶原的吩咐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申请书和几张明信片。

您还真是喜欢年轻女孩的流行乐呢。

梶原仿佛很佩服似的说道。大泽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傻瓜,不禁鼓起两腮反问道:

那么你喜欢的是什么音乐?

这个嘛,应该可以说是古典音乐吧。比如莫扎特或者肖邦之类的。

大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解地说道:

我从来没听过。

真的吗?梶原马上瞪大了眼睛。

当然了,名字的话虽然是听说过但我本来就对音乐没什么兴趣。

这还真是太可惜了,要稍微停一下吗?

梶原从口袋里取出了MP3随身听,把绕在上面的耳机绳解开。

请听吧。

大泽戴上耳机等了一会儿,就开始听到一段沉稳的管弦音乐。与此同时,那逐步加重的角笛音色也慢慢为曲于增添了厚重感。才刚听了没多久,大泽就已经沉醉在音乐的曲调之中,就好像全身的毒气都被洗刷一空似的,感到非常舒适。不知不觉,他已经连续听了十分钟的音乐。

不错啊。大泽深有感触地说道。

这首曲子的主题是说到这里,梶原就闭上了嘴巴。多余的解说也是没意义的呢。

如果没遇到你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首曲子。谢谢了。

也许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吧,大泽率直地说出了内心的感受。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

大泽一边看着明信片一边陶醉在乐曲之中。那是用双手捧起充满幻想味道的蓝色沙子的照片。沙子正不断从指缝间向下滑落。

就跟这张照片一样,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不断从我手掌上滑落,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大泽一感叹的口吻说道。梶原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只要是完成了某个目标的人,我看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感想啦。

完成目标只不过是结果罢了。我从来没有过希望得到他人理解的想法。说到底,问题就出在这个方面。

自己说出的话语,把大泽拉回到现实中来。他慢慢摘下耳机,把MP3随身听还给了梶原。

你曾经跟我说过不要隐瞒你对吧。

听大泽这么说,梶原就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坦白告诉你好了。

大泽把全身都靠在椅背上,吐露出一直窝在心底的话语。

我觉得很不安,几乎都要被压垮了。

毕竟是面对这样的事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是这样,我并不是说这个。

大泽打断了梶原的话,继续说道:

如果女儿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呢?我是个感情缺乏变化的人,内心的某处总是保持着冷静。不,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自己能这样做。所以,说不定我就算失去了女儿也不会有所动摇,甚至连为她伤心也做不到。我就是为这个感到不安啊。

大泽对自己这一天所产生的感情感到困惑,人的内心竟然会变得如此的不稳定,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大泽先生,没问题的。梶原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因为真正生性冷漠的人,是不会为这种事担心的。

梶原以断定的口吻说完,就把MP3随身听递了出来。

这个就送给您吧,可以的话请你有空拿来听听。我想应该能助你心情恢复平静的。

大泽老实地收下了。自己正在慢慢向梶原敞开心扉这一点连自己也能感觉到。

顺便也收下这个怎么样?

梶原从口袋里取出了香蕉。

那个就不用了。

虽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大泽的表情却比先前柔和了不少。

想起来,今天我也真是被你弄得心烦意乱。我已经好久没有那么大声骂人了。

大声骂人刚说到这里,大泽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某个情景。

那是连续不断的阵雨笼罩着东京的某个夏日的傍晚。

在玛丽亚的房间里,大泽手里拿着她留下的一封信,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雨点和狂风不断拍打着房间的窗户。虽然心里非常担心她,但如果去接他回来的话,她可能就会觉得以后只要耍性子就能达到目的。

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定是玛丽亚回来了。大泽忍不住发起怒来。

他马上奔出房间向玄关跑去,整个人已经被莫名其妙的冲动所支配。浑身湿漉漉的玛丽亚正站在玄关前面。

玛丽亚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盯着大泽的眼眸中充满了怨恨的色彩。

我的事你根本就毫不在乎吧。

话音刚落,大泽就一巴掌扇在玛丽亚的脸上。

因为没能控制住力度,玄关顿时想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大泽慌忙看了看手掌,发现已经粘上了淡淡的血迹。看到玛丽亚捂着脸颊冒出了眼泪,大泽的怒气在一瞬间变成了罪恶感。

大泽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愕然。

接着,他又感到恐惧。

对这个使自己表露出真实的感情,变得如此冲动的女儿感到恐惧。

怎么了呢?

梶原担心地问道。大泽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抱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不发怒和生气什么的我受不了那一类感情,而且很讨厌。

大泽用手指摆弄着耳机说道。

发怒和生气,那不是很好吗?我觉得那样才有人情味啊。

有人情味?

爱经常说自己是个像机械一样冷静的人。尽管知道那是讽刺,但自己是在不知道该怎样行动时才显得有人情味。

生气的话,就发火。悲伤的话,就哭泣。把内心的感受率直地传达给对方,这不就是人情味的体现吗?

梶原饱含深意地说道。

那么,如果伤害了对方呢?

只要好好道歉就行了。

大泽总算明白了梶原想说的意思。

至今为止的大泽,从来不会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口,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然而,如果现在女儿们出现在眼前的话会怎么样呢?说不定会把至今为止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吐露出来。对一个有如机械的人来说,这样的预感自然会带来不安和恐惧了。

老公,老公。

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呼唤声和登上楼梯的脚步声。连门也没敲,爱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听说事件有进展了。

听她这么说,大泽和梶原就反射性地奔出了房间。来到客厅后,搜查一课的众人首先对梶原进行了说明。大泽和爱则提心吊胆地观望着他们的样子。梶原好几次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虽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梶原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看他这样的反应,这次得到的报告多半是个坏消息。

听完所有报告的梶原,在大泽他们面前做了一次深呼吸。

大泽先生,夫人刚才本部给我们发来了联络。

请说吧。大泽怀着沉重的觉悟,以苦涩的口吻说道。

据说,大泽玛丽亚小姐平安无事。

咦?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消息。真的吗?

已经解决了吗?!爱的僵硬表情也有所松弛。

夫妇两人差点就要发出欢呼了。他们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是因为梶原依然保持着凝重的神色。

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成功找到玛丽亚小姐。

爱的表情才刚刚放松了一下,就又立即恢复成恶鬼的模样。

这到底算什么嘛!简直是莫名其妙!

实在非常抱歉。因为上面的情报也有点混乱不过

梶原的眉心出现了深深的皱纹。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有什么话就说得明白一点吧。

大泽以平静的口吻说道。没有任何逃避的打算,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做好了觉悟。

玛丽亚小姐似乎感染上了病毒。

梶原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霎时间,大泽只觉得仿佛被谁紧紧地抓住了心脏一样。

那是我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好像是叫做UA病毒的东西。

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绝望感在瞬间内渗透了大泽的全身。怀着觉悟听到的结果,竟然是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绝望的状况。

老公

爱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正因为知道她想说的话,大泽就更觉难受了。

大泽先生是病毒专家吧。您知道UA病毒的事吗?

大泽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梶原的话。

已经感染多长时间了?

这一点很重要吗?

感染时间的长短关系到玛丽亚是否能得救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的条件跟救瞳的时候不一样。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得到田中的协助,那就意味着无法进入抗病毒剂的保管区域。也就是说,现在无法向玛丽亚使用抗病毒剂。

请尽快逮捕田中吧。虽然我不能说得很详细,但如果抓不到他的话

大泽还没说完,梶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梶原只说了两三句就突然大叫起来。

你、你说什么!

听到他的惊呼,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同时吓了一跳。很明显,那是非同小可的事态。梶原边听电话边点头,眉间的皱纹也变得越来越深了。

明白,我会转告的。

梶原挂断电话后,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确信那是一个坏消息。尽管每个人都不想听到这个消息的内容,但还是静静地等待着梶原的发言。

来自本部的消息。

听了梶原的低沉声音,大泽不禁全身打颤。

推断为犯人团伙所有物的面包车在涩谷车站南出口发生爆炸,在燃烧的面包车中发现了一具遗体

到底是谁?!快告诉我!

大泽怀着祈祷的心情喊道。

千万不要是玛丽亚。

千万不要是瞳。

梶原停顿了一拍,接着说道:

遗体的身份,已经被确认为田中先生。

不要!

瞬间传出了怪鸟般的悲鸣爱张大嘴巴大喊了起来。

骗人的!骗人的!

刺耳的尖叫声在客厅里回响。老实说,大泽也很想像她那样大喊出来。由于田中的死亡,自己已经无法再进入抗病毒剂的保管区域。

那同时也意味着玛丽亚的死。

15:00剧团迷天使

健太、新一和响子三人回到剧场后,排练就马上开始了。

由于接受采访的缘故,时间的安排变得有点紧迫,所以这次排练就以照明和音响有比较大变化的转换场景、还有空中特技场面等技术要求较高的部分为中心。大堂的制作人员依然是忙得不亦乐乎。这时候,州小泽走到健太身边,一边说有时间就吃了吧一边把两盒便当交给他,接着又马上回到自己的位上。

我不用了,反正在茶餐厅里吃过。

新一满脸郁闷地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他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憧憬的响子跟大洗之间的不伦关系。健太也因为面临正式上演而感到紧张,没有什么食欲。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新一小声嘀咕道。

以前?健太把脸转向新一。

就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可是我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到毕业典礼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明明长得像个男公关一样,没想到他的初中时代还挺纯情的。

然后她就觉得非常吃惊。因为她一直都在跟我的朋友交往,还以为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然后,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虽然可以隐约猜到结果,但健太还是摇了摇头。

她跟我说一般来说都应该知道吧!。接着还说你真不懂察言观色。然后,最后一句话就是新一君你真奇怪。我真的那么奇怪吗?

他一边说,一边很悔恨似的咬着嘴唇,垂下了脑袋。因为新一对周围的气氛和其他人的感情漠不关心,所以对于谁跟谁在交往这种事也是毫无兴趣的。对认识新一的人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本来觉得新一应该是个超级我行我素的人,但是听到别人说他奇怪的话也是会受伤的。正因为如此,健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正当两人在后台呆站着的时候,换上舞台服装的阿莫却不知为什么拿着便当走来走去。平时的阿莫可以轻松干掉三盒便利店的便当,于是健太就把那两盒便当递给他。

阿莫,便当给你吃吧?

听了健太的话,阿莫马上瞪着充血的眼睛说道:

不、不、不行啦!我非但吃不下,反而紧张得要呕吐啊。

阿莫拼命挤出变调的声音,然后把便当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他什么都吃不下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健太就把三人的便当都放回到大堂的纸皮箱里。

你回来啦,真晚呢。加**从准备室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华丽的服装,一头倒束起来的头发就像菠萝一样。她穿的是一套日本和西方风格兼备的另类服装,因为这次的舞台剧是一场无国籍的科幻动作剧。加**扮演的是准备刺杀主角龙的刺客集团中的一人。

还没到你出场吗?

嗯,要上洗手间。而且现在变成全是转换场景,我当然很闲啦。说起来那采访还真够混乱的呢。

混乱?

对方连电视广播作家时代的事也挖出来说了耶,大洗先生明明很讨厌人家说他以前的事嘛。

从演剧转移到电视的人被称为升级,而反过来就有一种降级的印象。大洗明显是属于后者,报道媒体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有趣材料了。虽说电视演员出演舞台剧的机会越来越多,但基本上对演剧还是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

有人还很在意那种记者的眼光呢,真没出息。

你说谁很在意记者的眼光?

这次从准备室走出来的是美奈子,时间巧得就像一直在旁边偷听一样。

咦?谁也没有说那个人就是美奈子呀。我说中了吗?

哪、哪有这回事!脸颊上贴着金属光片的美奈子板着脸说道。

说的也是呢。就算讨好那种B级记者也不可能打通业界人脉嘛。

听了加**的取笑之言,美奈子顿时双眉直竖。

果然还是要像加**那样不顾一切地拼命找事务所才行吗。

被美奈子这么一挑拨,这次又轮到加**冒火了。你说谁不顾一切了?!

那个排练已经开始了,你们最好还是安静点

尽管健太出言调解,但加**和美奈子根本没有理会他。两人激动地高速对骂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似乎跟女人之间的争执特别有缘。

明明说是朋友,却是个扭曲的家伙!

什么扭曲嘛?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我说扭曲就是扭曲!你这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平是理解不了的!

你不也是高中毕业嘛!

他们对话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搞不清哪个在说些什么。完全就是二人合一的加**奈子状态。

我可是上过专业学校的!

料理学校算什么专业学校嘛!

真不愧是演员,连吵架也别具一格健太莫名其妙地佩服起来。本来加**奈子在剧团里是一对很要好的搭档。可是从两人这种争吵的样子看来,说不定实际上是互相讨厌的假面好友。大概是剧团解散的冲击使她们暴露出真正的关系吧。

喂喂,你们在干什么啊!已经快到你们出场了啊!

曾我从舞台那边跑过来厉声喝道。那张螳螂般的脸也变得极其可怕。

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两人这才闭上嘴巴,慢吞吞地跟着曾我走了过去。健太也跟着来到舞台后方,发现演员们正在上演空中特技前的场面。

呜哇。健太不禁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像这样照明、音响和装置全部齐备的完整舞台,在他加入剧团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

色彩绚丽的耀眼照明。

扬声器中传出的大音量。

纵横飞舞、驰骋舞台的演员们。

那简直是远离日常生活的异世界。

舞台上,纹土正演绎着充满跃动感的戏剧。跟刚才那个在肮脏的居屋里装死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全身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响子也完全没有让人感觉到刚才跟聪美之间的险恶氛围,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镇定从容。尽管在私底下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但是对这两人来说,舞台就是一切。健太勉强压抑着陶醉于演剧的内心,在下面的缆绳前面待机。

这次的舞台剧启程Goodbye最大的亮点之一就是空中特技。

要应用这种手段的场面,就是故事的开头部分在人气演员高屋饰演的龙和纹土饰演的敌方角色紫藤之间展开的战斗场面。首先为了躲避举剑劈来的纹土,身上系着缆绳的高屋将要纵身跳到响子所在的二楼位置。然后纹土也借助缆绳跳起,挡在想要就此离开的高屋面前。大致步骤就是这样。

干冰机的烟雾特效也首先用在这个场面。在两人各自跳起的瞬间,就要用大量的烟雾来隐藏缆绳。通过这种手法,在眼睛错觉的作用下,观众就会觉得两人在一瞬间内跳到了舞台的二楼。健太和新一的职责,就是一边向舞台输送干冰烟雾,一边拉动跟两人相连的缆绳。

紫藤,难道就不能停止这场战斗吗?

高屋说出了作为信号的台词。健太马上按下风扇开关,把烟雾送上舞台,同时握住缆绳做好准备。

当然可以停止了在我和你得其中一方死去之后!

纹土的话音刚落,就马上喝啊啊啊啊!地大叫着举剑劈出。高屋则沉下腰身,摆出准备起跳的姿势。健太就配合着他的动作使劲拉动缆绳。高屋的身体一下子被缆绳拉起,在到达二楼舞台的时候开始放缓力度,高屋就轻飘飘地站稳在上面了。紧接着,新一也迅速拉起缆绳,纹土也同样纵身飞起,轻松落在二楼舞台上。干冰也顺利发挥了功效,白色的烟雾为舞台平添了几分戏剧性的色彩。

本来这时候应该轮到纹土摆姿势说话,可是他过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台词,只是露出僵硬的笑容固定在那里。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悄悄提醒他该说的台词,可是不知为什么,纹土还是站着不动。

纹土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算了,高屋你接着说下一句台词吧!

观众席上,大洗通过麦克风发出了不耐烦的怒喝声。可是,高屋也没有说出台词。在剧团全员的注视下,高屋那苍白的脸上开始冒出大量的汗珠。

赶快说你的台词!混帐东西!

大洗毫不留情地向纹土和高屋怒吼道。

就、就这样结束吧。高屋好不容易才说出了台词。这种事,应、应该马上就

高屋最后终于捂着肚子跪了下来。紧接着,纹土也倒在了舞台上,就连响子也摇晃着身体瘫倒在地。

大洗马上拍了拍手掌中断排练。喂,到底怎么了?!

发生异变的并不仅限于舞台上的演员们。就连身在后台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一个个发出呻吟声在地上打滚。全员都好像感染上什么怪病似的痛苦不堪。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寻常的现象。剧场内顿时呈现出一片有如电影般的恐慌情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莫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鬼啊!新一问道。

目前平安无事的人,似乎就只有健太、新一、阿莫和大洗这四人。健太尝试向倒在地上的剧团员们搭话,然而所有人都只能以呻吟声作为回答。光凭四个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同时照料这么多人。正当健太拿起手机准备叫救护车的时候,州小泽就大惊失色地跑进了舞台后侧。

原因就是这个吧?!州小则大喊道。就是食物中毒啊!

食物中毒?大洗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州小泽高高举起手上的容器。全员都是吃了这个咖喱饭中毒的!

我在茶餐厅吃过了,就没吃便当。所以才没事吗?

新一已经在茶餐厅吃了饭,健太和阿莫因为紧张过度而吃不下便当。

大概州小泽也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根据现状来判断,州小泽的推理的确很合理。如果事实确实如此,那么这家便当贩卖店的卫生条件肯定很糟糕。现在明明不是事物容易变质的季节,可是吃过便当的人全部食物中毒了

我要吐了!

我憋不住啦!

剧团员们一边说一边纷纷踩着摇晃的步伐向洗手间跑去。

这下还真是糟糕了新一愣愣地说道。

那不是新一你订的便当吗?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店铺吧?

听了健太的提问,新一摇了摇头。

不,那都是**辣亭的便当,平时总是被人抢订一空的啊。

著名连锁店的便当引起集体食物中毒,这种事实在少见。但是,目前的状况不管怎么说也只能认为是便当的问题。

大家都很喜欢吃那里的咖喱饭吧,里面还有半生熟的鸡蛋呢。所以我打了很多次电话,在两天前就订好了啊。

两天前?健太有了不祥的预感。

啊啊,绝对没错。新一自豪地回答道。

那么,你有没有指定配送的日期?

听健太这么问,新一的视线开始四处游移了。那个好像没指定吧?

健太已经连发火的力气也没有了。大概那些便当都是在两天前送到剧场的吧,那样的话就算全部变质了也不奇怪。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拜托他去订便当。尽管健太后悔莫及,不过现在也为时已晚了。

脸色苍白的纹土被送进了停在剧场门前的救护车中。

都是我的错新一垂着肩膀嘀咕道。

看来这次就连超级我行我素的新一也有所反省了。不过对迷天使来说,也总算是避免了最恶劣的状况。吃过便当的剧团员们,其症状在吃药和上洗手间的期间中已经得到了减轻。只有纹土一人的情况最严重,那都是因为他吃掉了健太等人没吃的便当造成的。对过着贫困生活的纹土来说,这应该是久违的好饭菜了。加上他自己的那份,他总共吃掉了四人份的便当,结果就造成了致命伤。

那个,到底要住院多久呢?

大洗拉住一个抢救队员问道。

这个要等接受诊断后才能决定。不过,因为症状非常严重,今晚恐怕也要住院。

那个在正式演出后再住院的话,行不行呢?

听了大洗的追问,抢救队员无奈地说道:请你别说那种荒唐的话了。

对不起大洗先生纹土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

不过,请你不要责怪新一。

纹土先生!新一跑到了纹土的身边。

虽然你可能是个不懂得观颜察色的人,但是你在任何时候都尽了自已的最大努力。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你不用担心。而且,你这种乐天的性格,我也很喜欢啊。跟你在一起的话,压力也会减轻不少。所以,今天你也尽自己的努力,在后台好好支持大家吧。

车门咚的一声被关上。载着纹土的救护车就这样驶走了。健太等人只能愣愣地目送着主演角色的远去。新一似乎被纹土的话深深打动了一般,紧紧握住了两手的拳头。

剧团员们陆陆续续回到剧场,集中在观众席上。大堂里,大洗、州小泽和曾我等人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稍微变得有点憔悴的剧团员们,表情上都笼罩着绝望感。就算要找人代演,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在缺少了次主角的情况下,公演自然也不可能成立。观众席中不断传出失望和放弃的声音。

到底打算怎么办呢,大洗先生。

还能怎么办啊,也只能中止公演啦。纹土先生也不在。

连解散公演也要中止吗

气氛变得越来越消沉。这样下去的话,就算硬着头皮坚持公演,演员们也很难以最佳的状态发挥演技了。现在,剧团里面身体状况正常的就只有五个人。尽管健太觉得自己更应该在这个时候振作起来.但却完全想不到半句激励大家的话。

啊唔,嗯。高屋站起身子清了清嗓音。各位,这可不像是面临正式公演的演员表情啊。

这有什么办法,说不定连正式公演也要取消了耶。加**以消沉的声音答道。

嗯,嗯。那并不是由我们决定的事,全都要看大洗先生的意思。不管是不是要进行公演,演员都应该以最佳的状态做好准备。那不是理所当然的觉悟吗?

高屋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现场的气氛。剧团员们的眼神都恢复了光彩。虽然平时的行动像个**公子,但是有实力的人说出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就算健太说出同样的话,恐怕也只会被大家当作耳边风吧。

忽然间,手机铃声响起,高屋大声讲起了电话。

啊,经理人吗?正好正好,我刚打算跟你联络呢。待会儿我或许可以腾出时间,到时可以谈谈上次提过的那件事

刚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都跑到哪里去了?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剧团员们都向他投来鄙视的眼光。

各位,状态如何?

大洗他们从大堂那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州小泽和曾我。剧团最们都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大洗登上舞台,从台上环视着剧团员,轻轻地吐了口气。

这是一次不幸的事故。不过,怎么说呢只要把这看作是命运的安排

没必要说那种废话。

州小泽冷冷地说道。大洗稍微想了想,继续开口说:

现在这种状况,用比喻来说的话

也没必要比喻。州小泽又打断了他的话头。

请转入正题吧。响子正对着大洗说道。

是吗。也对,那就转入正题吧。

大洗用手抵在嘴边,清了清嗓音。

我先说结果吧,公演无论如何也会继续。

剧团员们都仿佛放下心来似的松了口气。健太虽然也同样感到安心,但是在下一瞬间却马上变得不安起来。现在还残留着代替纹土出演的人选问题。其他剧团员似乎也跟健太有着同徉的想法,纷纷发出了议论声。现在要找人代替他实在是相当困难的事。

的确,我们目前正陷于非常窘迫的状况,大概也有人为此感到悲哀吧。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舍弃不必要的感情。公演一定会进行,你们也绝对能演到最后。这是我们迷天使的最终舞台,请你们贯彻演员的精神吧。

大洗的话在宁静的剧场内回响。高屋打开了大门,大洗在背后推了一把。几乎所有的剧团员都做好了贯彻演员精神的觉悟。

我有一个问题。

响子举手站了起来。大洗露出了稍带困惑的表情。

这次公演结束后,大洗先生有什么打算?是要离开演剧界,回到电视台吗?

这是健太也很有兴趣知道的问题。大洗如果要建立新的剧团,那自己就可以继续跟着他走。大概有很多剧团员都是这么想的吧。

我的剧团就只有迷天使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尽管如此,我并不打算回到电视台。总的来说,就是以后的事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大洗干脆利落地说道。响子仿佛感到很失望似的坐了下来。健太也跟响子有着同样的心情。

接着又轮到加**提心吊胆地举起手来。能继续公演我当然很高兴,但是纹土先生的角色要怎么办呢?

我会找人代演。大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观众席中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这并不是可以一人演两个角色的戏剧,那么代演者就只能从工作人员中选拔了。可是,懂得演戏的工作人员想到这里,健太的身体突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说不定

说不定,会选我吧?

健太一直在大洗身边关注着戏剧的排练。既尝试过充当各个演员的替身,纹土的台词也同样了如指掌。在他当替身的时候,大洗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

你看来也适合当演员嘛。

就在健太沉浸于回忆中的期间,大洗的视线跟他重合了。这时候,健太已经产生了确信。

是我。

就像眼前的窗帘被突然拉开似的,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心脏的跳动也不断加速,但那并不是因为感到不安。在挽救剧团危机这种状况下,自己感到无比的兴奋。当演员虽然不是健太的梦想,但那已经没关系了。

我能行。

我一定做出成绩。

我就是为了这一瞬间而存在的。

代演者是

大洗的手指向这边。健太瞪大眼睛,做好了起立的准备。

阿莫,就是你。你来代演吧。

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阿莫的身上。

咦?阿莫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

阿莫代替纹土出演,最初登场的阿莫那个角色就由健太担任。虽然少了一个敌方角色,我会通过修改剧本来进行调整。好,那么改变了担当角色的两人,马上开始练习吧!

不行啊啊啊!

阿莫突然奔了出去,径直冲进了准备室。健太和新一也慌忙追了上去。到五点的时候,观众就会入场。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阿莫登场的场面就没办法练习了。

阿莫趴在准备室角落里的镜台边上喊道:不行啊!我绝对演不了!

只要练习的话就没问题啦。我们到舞台那边吧!新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不要!我、我不去!

健太怀着复杂的心情观望着两人的对话。

快给我回乡下去!在练习的时候,大洗总是这么斥责阿莫。虽然阿莫比剧团里的任何人都热衷于练习,然而其成果却从来没有在大洗等人面前顺利发挥出来。

因此,健太根本没想到阿莫会被选拔为次主角的代演者,甚至觉得自己比他更能干。

我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阿莫含着眼泪说道。不管在家里再怎么练习,一站到别人面前就什么都做不了。

那样的话,现在不正是改变自己的好机会吗?

健太小声劝说道。阿莫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你应该也知道,我已经快三十二岁了。

你,原来比我还大六岁吗?

新一满脸愕然地说道。

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乡下,但是无论如何也想学演戏,所以在三十岁后才来到这里。虽然也报名参加过许多次演员选拔但几乎每次都是到了会场就怕得临阵退缩,就算勉强进了会场也还是紧张得说不出台词。有一次我在酒吧里打工,恰好碰到大冼先生来喝酒,他就是在那时候邀我加入迷天使的。不然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回去乡下了。

阿莫说到这里,就垂下了视线。健太拍着阿莫的肩膀说道:

那样的话,你不是更应该回报大洗先生的期待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健太不知为何感到心中一阵苦涩。

他实在很羡慕阿莫有这样一个回报期待的机会。

没错没错,这是机会啊,机会!新一以乐天的口吻说道。这可是神赐予阿莫的机会噢。

阿莫马上狠狠地盯着新一。

给我机会的根本不是什么神!而是害得纹土先生食物中毒的新一吧!

新一也生气地反驳阿莫说:

那不是食物中毒!是吃错东西!

都是一回事!

救在健太拼命劝阻两人的时候,大洗打开准备室的门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有换上服装吗。

阿莫跑到大洗身边,抱着他的腿恳求道:

大洗先生,我实在无法担当这样的重任!请您找别的人代演吧!

怎么你还在说这个。我不是说过嘛,你的话一定能行。

您没有说过!阿莫使劲摇头否定。

啊,是吗?那我现在说吧,你一定能行。

听到大洗这么说,健太不禁低下了头。阿莫能做到。可是自己却不能。

是实力的差距吗?还是因为年纪不同?觉悟不同?命运不同?根本找不到确切的答案。然而,健太还是感觉到自己和阿莫之间有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我做不到!阿莫拼命摇头。

大洗蹲下身子,向阿莫说道:

你听着。演员就好比儿啼爷一样。(注:儿啼爷是传说中的一种妖怪,外表是老头子,但却会发出婴孩的啼哭声。如果有路人可怜他把他抱起来的话,其体重就会逐渐增加,路人最终会因为无法放手而被夺走性命。)

听到他又搬出平时的比喻来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儿啼爷平时就像个婴儿一样。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就会变得无比沉重,发挥出足以压扁对方的强大力量,还发出婴儿一样的啼哭声。拥有这种潜藏力量的人就是演员了。

说到这里,大洗就使劲摇了摇阿莫的肩膀。

阿莫,你就是儿啼爷啊。

在一旁听着的新一穴嘴道;也就是说危机力量吗?

(注:危机力量是漫画《筋肉人》中的一种特珠能力,每当遇到危机情况就会发挥出超常的力量。)

啊,这个更容易理解呢,一句话就概括了。

大洗哈哈哈地笑着说道。健太和新一也跟着苦笑起来。

只有阿莫还是一副愁眉苦脸。

什么危机力量,我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拜托您了!请让我演回原来的角色吧!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不当演员了!

听了阿莫的恳求,大洗马上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他。

你想不当演员就随便你,谁也不会留你。但是,那也必须等这次公演结束之后。

大洗以沉重的语气这么说完,就离开了准备室。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啊阿莫整个人趴到了地板上。

健太当然也很明白阿莫的心情。至今为止,阿莫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承认。因为从来没有被期待过,他就不会信任自己的力量。正因为这样,他才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对年轻时就获得成功的大洗来说,这种恐惧和压力大概是体会不到的吧。

健太马上奔出准备室,追上了大洗。

大洗先生!

大洗正在大堂那里点着香烟。

请你还是饶了阿莫吧。

那些事就别说了。

大洗叹了口气,从健太身上移开了视线。

阿莫他太可怜了。现在离开演只有两小时,这样要他硬着头皮上的话实在有点勉强。这样下去的话,阿莫他可能会崩溃的。

就算你那么说,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似的,健太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么,就由我来干吧。

你?

大洗停住了把香烟往嘴里塞的手。

我代替阿莫来演紫藤,这样就行了吧?!

那是不行的。大洗不假思索地答道。你做不来。

面对大洗毫不犹豫的决断,健太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朦胧起来。

你只要当好阿莫的代演就够了。之后就在后台为阿莫提供支援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在健太的追向下,大洗一边吐烟一边说道:

我一直都在关注阿莫,直到今天。所以才这么决定。

健太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样的话,自己就成了一个光想着出风头的笨蛋。自我意识过剩到了这个程度也真是太丢脸了。没用的人并不是阿莫,自己才是真正的废物。健太实在羞愧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过呢,健太。我同样也关注着你啊。就跟阿莫一样,直到今天。

说完,大洗就捏熄了香烟,踩着缓慢的步伐向舞台走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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