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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15:00 加纳慎也/远藤亚智/小玉/御法川实/大泽贤治/剧团·迷天使(1 / 2)

428被封锁的涩谷 北岛行德 更新时间 2021-08-28

 15:00加纳慎也

圆山町的现场挤满了警官和围观看热闹的路人。

加纳不顾一切地推开人潮拼命向里面挤在如空地般敞开的地面上,笹山正无力地横躺在那里。路上已经积聚起一团血洼。加纳快步跑过去,在笹山身旁蹲下身子。笹山闭着双眼,脸上已经变得全无血色,穴在腹部的匕首正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笹山先生!加纳大声叫唤着。

我太大意了。

听到加纳的叫声,笹山以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请你不要说话!

刀的种类、背词的部位、出血量根据这些因素,加纳已经能在某种程度上判断出笹山的处境那明显是处于危险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

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给小美庆祝生日了啊。

笹山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盒东西。那长方形的盒子包装得非常漂亮,上面还系着一条十字状的红色丝带。

这个你帮我交给小美吧

加纳摇了摇头。不行,请你自己交给她!

你啊,还没有见过小美吧?她可漂亮呢。真是的,你见到肯定会吓一跳

我知道,我知道啊。

加纳,拜托了,帮我交给小美吧

笹山拼命挤出最后的力气,硬是把礼物梵高加纳的手上。然后,笹山那沾满鲜血的手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落在了地面上。这时候,抢救队员们正好踩着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赶到,以熟练的手法把笹山抬上担架准备送往医院光是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情况的危急。

目送着载着笹山的救护车远去的影子,加纳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激昂的怒火。他静静握住拳头,以布满血丝的双眼拼命环视着周围。只见在远离人堆的那个地方,搜查员们正准备把塔利克带回拘留所。一看到塔利克的身影,加纳就顿时火冒三丈。

正当他冲动的想要向塔利克扑去的时候,手肘却被一只大大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加纳回头一看,发现杰克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在那副黑色的墨镜上,反射出了加纳的凶暴表情。

杰克,放开我!

放手之后,你要干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加纳以唾弃的口吻说道。

日本是允许对犯人施暴的国家吗?

杰克以洞悉一切的口吻说完,就放开了加纳的手臂。

哪有这样的可能。

加纳咬紧嘴唇,放松了紧握的拳头。取而代之的是,杰克却在这时候向塔利克走了过去。在互相对视了片刻之后,杰克忽然在塔利克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尽管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然尔加纳却察觉到塔利克的眼神顿时丧失了活力。塔利克仿佛彻底认输似的向杰克说了一句话,就被搜查员押送往涩谷警署。

喂,你跟那家伙说了些什么?

看来就是塔利克向瞳下的指示,吩咐她坐上停在道玄坂的蓝色面包车。

事情果然正如杰克的预料。可是,塔利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招供呢?

你是怎么逼他开口的?

只是稍微向他透露了一点有关这次事件的幕后人的情报罢了。

杰克若无其事地说完,就向搜查本部报告了有关蓝色面包车的事情。久濑立即向道玄坂附近的搜查员进行确认,却只是得到了目前并没有发现蓝色面包车的报告。于是,全体搜查员马上接到了立即搜索蓝色面包车的指示。然而,想起笹山浑身是血的样子,加纳的心情实在一时难以转换过来。

已经没时间休息了,如果你的怒气还没平息的话,就冲我揍过来吧。

杰克走近加纳,伸出下巴说道。

揍我吧,用美丽国式的。

算了,没这个必要。

面对如此出乎意料的提议,加纳总算恢复了平静。

我明白你想揍他的心情,如果不是有必要对他进行讯问的话,我刚才也不会阻止你。

这句话完全不像杰克的风格,加纳不禁困惑地问道:

难道,你是在激励我吗?

Don'tknow,Maybe.

杰克摊开双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以为他是个只会挖苦人的家伙,没想到也有如此意外的一面。

发现蓝色面包车!在涩谷车站南出口!

无线对讲机中突然传出了久濑的声音。瞳和事件的主谋也许就在涩谷车站的难处口想到这里,加纳就反射性地奔了出去。杰克也默默地紧跟在他的后头。两人穿过里巷,朝着车站的方向跑去。加纳本来对自己的跑速很有自信,但杰克也同样面不改色地紧随而来。明明身材高大,动作却极其迅捷。从他的强韧肌肉和敏捷的身手看来,想必一定是经历过军人般的艰苦锻炼吧。

来到车站前的巴士总站,杰克开始放慢了速度。

加纳,就算发现蓝色面包车也不要轻易接近,说不定会有什么机关。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听了杰克的话,加纳马上想起了酒吧的大量杀人和被刀刺中腹部的笹山。

啊啊,我知道。

就在加纳自言自语般地说着的时候

跟日常街道毫不相符的一阵轰隆巨响震撼了四周。如此强烈的冲击,令加纳和杰克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正当加纳发愣的期间,建筑群间开始腾起一股巨大的黑烟。两人慌忙奔出大马路,只见眼前正展开着一幕非日常的光景。

横卧在地上的蓝色面包车燃起熊熊的火焰,路上还躺着大量的路人。目睹如此情景,加纳和杰克马上冲过了汽笛声此起彼伏的马路。那似乎是一次相当大规模的爆炸。周围的汽车都被熏得一片焦黑。赶到爆炸现场的两人,面对这样的惨状也不禁为之哑然。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黑烟,一股异样的臭味刺激着鼻腔。无数血迹斑斑的人们正在那里蠢蠢欲动恐怕是在等候巴士的时候被卷入爆炸的吧,看起来就像在涩谷车站前展开了一场游击战似的。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甚至还有的人走近燃烧中的面包车用手机拍照。

这里危险!快散开!离远一点!

加纳硬是把围观者们赶开一边,然后迅速绕到面包车的后面。在腾腾燃烧着的车内,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然而,其全身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简直已经到了无法称之为人的地步。

为了尽量避免增加伤亡,加纳决定先把倒在周围的路人们抬到安全的人行道上。可是,光凭他一个人根本就做不过来。转眼向杰克看去,却发现他正一言不发地站在人行道上。

喂,杰克!快来帮忙!

杰克的眼前躺着一个身穿风衣的少女。杰克一脸凝重地注视着那个少女,看样子就像遇到了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啊?

加纳也跑到了倒在人行道的那个少女的身边。在风衣中露出的左手手背上,刺着一个怪异的纹身图案。正当加纳打算确认她是否还有意识的时候,却被杰克的魁梧身体挡住了。

这边交给我吧。

杰克平淡地说完,就开始对少女的脉搏和瞳孔进行确认。

刺耳的警报声从远处迅速接近而来,许多巡逻警车和救护车都陆陆续续赶到了现场。他们开始对被面包车引燃的车辆进行灭火,周围也总算慢慢恢复了平静。为了打听事故的实际情况,加纳就向附近一个身穿军大衣的男人出是警察证说道:

对不起,可以向你打听一下吗?

现在反而是我想问你才对!这是事故吗?还是事件?

身穿军大衣的男人摆出一副尊大的态度说道。他似乎也被卷入了爆炸,脸上被熏得黑乎乎的,一部分头发也因为被烤焦而变得歪歪扭扭。

详细情况还不清楚。

听到加纳如此暧昧的回答,军大衣的男人马上用食指指着他说道:

你还是老实说吧,就说这是一次大事件!像我这样经验老到的人,光是看你们的反应就知道了。如果你说详细情况还不清楚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一次大事件!

看来这次是踩中地雷了。加纳尽管内心觉得很厌烦,但还是决定再多问一句。

在爆炸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迹象?

奇怪的迹象说起来,我好像听到了手机铃声啊。

手机铃声?

不抱歉,这个你别在意。看来只是因为那铃声比较少见,我不知不觉间记住了。

虽然男人说得没错,但是加纳心底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还是把这个情报记到了笔记本上。

加纳,过来一下。

杰克神色严峻地向这边走来。感觉到事态不妙,加纳马上中断了跟军大衣男人的对话。

我要用自己的车送刚才的少女去医院。杰克一边观望着四周状况一边说道。

救护车明明全都离开了现场,可是还有大量伤员躺在路上没有被送走,看来救护车的数量远远无法满足受伤的人数。

为什么要送她?

仿佛刻意要打断加纳的问话似的,夹克的手机传出了震动的声音。

Yes.

讲了一会儿电话,杰克的神态出现了变化。脸上变得全无血色,拿着手机的手也颤抖了起来。自从开始跟他共同行动以来,加纳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线路如此动摇的态度。他究竟是在跟谁讲电话呢?

Yougotit.

挂断了电话后,杰克深深吐了一口气。

怎么了?

杰克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进了里巷。加纳也默默地跟在后面。走进高楼的夹缝后,周围的嘈杂声也变得越来越小。确认了周围没人之后,杰克才终于开口说道:

刚才的电话,是我的上司戈登打来的

说完之后,杰克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看来是相当难以开口的事情。

怎么了,有话就快点说啊。加纳焦急地催促道。

我就信任你,跟你说了吧。

真没想到会得到你的信任。

加纳以开玩笑般的口吻说道,然而杰克的严肃表情依然没有改变。

这次事件的幕后人,向我们这边发来了联络。他们已经在八小时之前,让身在涩谷某处的大泽玛丽亚感染上了UA病毒。

等一下,那UA病毒不就是

是一旦感染发病就会百分之百致死的死亡病毒,潜伏期为十二小时。也就是说再过四个小时,大泽玛丽亚就会发病。而且在发病后,大泽玛丽亚还会向周围散播病毒。

UA病毒是空气感染型病毒吗?

加纳战战兢兢地问道,杰克轻轻点了点头。

UA病毒感染者一旦发病,就会通过咳嗽等方式随着唾沫放出体外。在大气中拥有极高存活力的UA病毒,即使在唾液的水分被蒸发之后也依然会飘荡在空气中。也就是说,在患者身边半径两米内都是高度危险区域。在大泽玛丽亚发病之前,必须对她是用大泽贤治的抗病毒剂,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加纳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涩谷就会变成一座死城。跟这个相比,刚才的爆炸简直是小菜一碟。

杰克以断定的口吻说道。

加纳这才终于理解了幕后主使者以抗病毒剂为目标的理由。对将杀人病毒当作武器使用的人来说,抗病毒剂无疑是其最大的眼中钉。正因为如此,他才打算把两者都弄到手吧。只要拥有这最强的一矛一盾,就不会削弱任何一方的价值。

那么,我们就必须在寻找大泽玛丽亚的同时,准备好抗病毒剂才行。

冷静点,我的话还没说完

杰克话说一半,却听到附近楼层上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加纳向杰克打了个眼色,改变了谈话的地点。两人穿过里巷,来到一片毫无人气的空地。周围的墙壁被涂画得乱七八糟,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没人用的生锈器具。杰克一路踩着杂草向前走。

还有下文的话就快告诉我啊。

加纳忍不住追问道。这时候,杰克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最关键的抗病毒剂存放在大泽贤治的研究所里。研究所里有着极其严密的安全系统,要进入抗病毒剂的保管区域,据说必须得到大泽和田中的指纹认证。

咦?可是,田中的话

加纳不禁无语了。田中是大泽玛丽亚绑架事件的主犯,目前正在逃亡中。现在要让他进行指纹认证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解锁的办法吗?

除了指纹认证之外,还可以通过输入密码的方式进行解锁。不过就算那样,也还是需要田中设定的密码。

面对如此冲击性的事实,加纳不禁感到一阵眩晕。

事件的幕后人的目的是得到抗病毒剂吧?为什么要实行这种无差别的恐怖活动

说到这里,加纳也开始领悟到幕后人的真正意图了。以实行无差别恐怖活动作为威胁,提出以抗病毒剂进行交换的条件。从杰克所说的向我们这边发来了联络这句话就可以推测到。

就算说要跟他们交涉,我们手上也没有最重要的抗病毒剂。如果交涉决裂的话,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借用玛丽亚来实施生化恐怖活动,甚至会认为这是病毒兵器的最佳宣传机会。

听完杰克的话,加纳不禁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他茫茫然地抬起脸,注视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现在,涩谷这个城市有着几十万人,其中也包括留美和静夫所有的人都面临着生命的危险。由于感觉不到丝毫的现实感,加纳的思维也几乎要停滞下来。

加纳拼命甩了甩脑袋。现在可不是动摇的时候他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

状况我已经明白了。只要在四小时内找到大泽玛丽亚,再将幕后人抓住就行了吧。杰克,我们干吧。虽然对你有各种各样的不满,但我还是觉得,跟你在一起的话应该能做到。

我的任务只是确保幕后人而已。

杰克挪开视线说道。听了他这种任务优先人命其次的说法,加纳不仅怒火中烧。然而就在此时

抱歉。

杰克似乎很内疚似的小声说着,脸上充满了苦涩的神色。加纳感觉到,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人性的一面。

加纳你最好也尽快离开涩谷避难吧

加纳从来没想过杰克竟然会为自己担心。不过反过来想的话,这恰好印证了目前状况的紧迫性。

很感谢你的忠告。不过,这次事件我还是要追踪到最后。

现在已经不是能凭个人力量来解决的状况了啊。

即使这样也依然不放弃,这才是日本的刑警。

听了加纳倔强的口吻,杰克不禁哼笑了一声。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这次绑架事件的幕后人,是名叫阿尔法德的武器商人。

加纳一时间无法理解武器商人跟这次事件的关联性。不过仔细一想的话,武器商人的定义是在非常广泛。从以国家和军队为主要交易对象的大企业,到向他人销售非法获得的武器的个人,都可以归入这一类。再加上近年来世界的全球化发展,武器商人的服务范围已经扩大到洗黑钱和麻药交易走私网的领域。即使出现以抗病毒剂为目标的武器商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阿尔法德通常都会事先制定严密的计划再展开行动。不过,这个严密的定义却跟我们所想的有所不同。那家伙的计划总是在完美之中留有一点瑕疵。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听了杰克的提问,加纳只是摇了摇头。

那家伙的计划就好像自由爵士乐的曲子一样,途中故意安排了足以引发意外事件的破绽。一般来说,人们都不会把偶然发生的意外事件视为必然,要把握到被意外事件打破的计划原型更是困难之至。在某些人看来,计划似乎已经失败。在另一些人的眼中,则像是突发性的无计划犯罪。然而所有人都不会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完全掌握在那家伙的手掌心。

连一向傲气凌人的杰克也对此人分外警惕光是这样就足以看出阿尔法德这个人的可怕。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杰克边说边伸出了右手。如果还活着的话,让我们再见吧。

如果还活着的话。

加纳重新咀嚼了一边这次事件所蕴含的意义。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抽回了正准备伸出去的右手。

握手的话等事件解决之后再握吧。

杰克轻轻一笑,放下了伸出的右手。

从空地回到车站前,两人就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了起来。加纳所前往的地方,是留美和静夫所在的茶餐厅。在不泄漏搜查状况的前提下,他打算以隐晦的方式却说两人暂时离开涩谷避难。本来的话,这种是应该通告所有身在涩谷的人们知道才对。但是,加纳并没有这样的权限,而且搞不好还会引发一场大恐慌。对每个擦身而过的人怀抱着深深的歉意,加纳在人潮中东穿西穴地拼命向前跑。

加纳很快就找到了茶餐厅劳力克的所在地。店内的装饰布置给人一种怀古的感觉,同时以稍大的音量播放着古典式的钢琴曲。加纳环视了一下店内,却没有看到留美的身影。但是,他却很快就找到了静夫的所在那是因为他才刚走进店内,就感受到一个中老年男性投来的严厉目光的缘故。尽管身材并不高大,但是那斗犬般的凌厉表情却能令人联想到他当年的恶鬼刑警的风貌。那张脸跟可爱的留美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然而却能令人感受到跟留美相近的氛围,这也是加纳一眼就看出他就是静夫的原因。不管脸色怎样严肃死板,也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从心底渗透出来的温柔。加纳深呼吸了一下,向静夫所在的座位走去。

初次见面我叫加纳慎也。加纳一边自报姓名,一边深深地低头向对方行礼。

你这男人看来比我想象中还要死板啊。静夫向他投来估价般的眼神。留美有点事,暂时走开一会儿。

加纳又低头行了一礼,坐到了静夫的对面。眼前是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女服务生马上走过来询问要点些什么,加纳就随口点了一杯冷咖啡。

您在用电脑吗?

啊啊,我在上SNS。静夫板着脸说道。

这家茶餐厅能连上网吗?

能又怎么样?

看到静夫狠盯了自己一眼,加纳慌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现在可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搞不好就会被UA病毒感染,连留美和静夫都会死掉的。

虽然我不能说明详情,但是请您马上离开涩谷吧。

静夫理所当然地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虽然也明白他恐怕不愿意毫无理由地离开涩谷,但身为警察的自己是严禁向其他人透露搜查内容的。而且因为静夫本来也是刑警,就更不能随口说出多余的话了。静夫默默地注视着加纳的脸。明明是无比严厉的视线,加纳却感觉到那是一种富有包容性的温柔光芒。就像被老练的审问官盯着似的,他差点就想把所有的事都全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加纳的动摇,静夫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跟什么事件有关联吗?

忽然被他这么一问,加纳一时间无法回答。

你刚才叫我离开涩谷,我是问你这是不是跟哪个事件有关。

是的。这已经是不泄漏搜查情报的最极限的回答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带留美一起逃。

静夫开门见山地问道。看到加纳露出难以回答的神色,静夫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工作更重要吗?那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比留美还重要吗?

这个正当加纳面露难色的时候,静夫却先开口说道:

我以前也一直把工作摆在首位,总是对妻子的事不闻不问。我一向认为跟社会上的恶势力作斗争和解决事件,才是最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行为。所以,也曾经做过许多不自量力的事,甚至有好几次差点死掉。

一口气说到这里,静夫露出了寂寥的眼神。

妻子总是在为我担心。就连自己患了重病也全然不觉即使这样,我还是日夜为工作疲于奔命,结果连妻子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实在是荒唐透顶。

这时候,女服务生把一杯冷咖啡端到了桌面上。看到加纳继续愣着不动,静夫就给他打了个眼色,大概是你先喝口咖啡吧的意思。加纳轻轻低头行礼,然后直接喝了一口咖啡。略带苦味的液体,在加纳干燥的喉咙内慢慢地渗透开来。

我也跟留美说过同样的话。但是那家伙却说这一点也不荒唐。还说什么爸爸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静夫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的妻子和留美真的很相像。不光是外表,连性格也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不想让她遭受同样的命运。

静夫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正在微微颤抖着。

而且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当刑警的啊?

刚开始我只是为了让留美高兴接着就是为了讨得岳父您的欢心

听了他的老实回答,静夫不禁露出苦笑。

那么你就赶快辞掉这份工作吧,如果你真的想讨我喜欢的话。

对不起这个我做不到。

加纳满怀歉意地说道。

在你的心中,留美就只占有这样的地位吗?

我非常喜欢留美。我希望自己能守护留美,也很希望给她幸福。

那到底是为什么?

加纳转眼看向茶餐厅外的风景各种各样的路人不断在街上来来往往。

每次当我想起留美的时候,心底里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我想应该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大家都有自己必须守护的人,都会因此而感到温暖

静夫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街道,半眯着眼睛注视着那络绎不绝的人潮。

作为刑警希望守护市民的幸福当然很好,但也没有必要为此牺牲自己的幸福。

静夫深有感触地说道。听起来也好像是他告诫自己的话语一样。

的确,事实也许就像您说的那样。刚才,我的同事被犯人刺伤了,今天明明是他妻子的生日

静夫皱起了眉头,那个同事有没有性命危险?

不知道不过我想伤得很严重。

当刑警就是这样子

静夫叹息般地小声说道,然而加纳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从西装的内袋里拿出笔记本在翻开封面后的第一页上,有一行潦草的钢笔字迹。加纳读出了那句一直铭记于心的重要话语。

不要忘记自己应该守护的存在这就是基本。

那是什么啊?静夫盯着笔记本问道。

这是我尊敬的刑警前辈说过的话。我一直把它看成是身为刑警必须遵守的基本原则。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同时被刺伤,遇到需要帮助的受害人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我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遇到有危险的人就要出手相救,那并不是身为刑警的责任,而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原则。

不知不觉间,加纳正视着静夫的脸说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这么流畅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从岳父您的角度看来,也许会觉得我是因为自己的刑警身份才会整天跟危险事件打交道。不过,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我是开面包店的人,或者是开酒吧的人,我也会做出同样的行动。

少说蠢话了,面包店和刑警的危险度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嗯,虽然的确是这样

加纳难为情地搔了搔脑袋。

哼,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算是看清楚了。那么,你现在可不是在这里说废话的时候吧。

听到静夫的沉重声音,加纳不由得端正了姿势。

刑警光有热情是不够的,事件也不是只凭毅力就能解决。但是,光有冷静判断状况的能力也不行,轻易放弃的话就无法深入追踪事件。

静夫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起来。然而,那并不是反对女儿结婚的父亲表情。加纳只觉得自己正在接受一位前辈刑警的指导。

你听着。冷静的思维和火热的灵魂刑警必须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

对句话,我可以记在笔记本上吗?

要走的话就快走吧。静夫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岳父您和留美也请尽快离开涩谷吧。

知道啦,知道啦。

加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留美的容貌。考虑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搞不好自己也许会无法再跟她见面。想到这里,他又产生了想在这里等留美回来的冲动。

不,不能这么懦弱。冷静的思维和火热的灵魂静夫的话语正在鼓舞自己的内心。在事件解决之后再跟留美见面吧。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现在只需要向前迈进。

对了那个,你到底是被留美的什么地方吸引了呢?

忽然间,静夫小声嘀咕道。

咦?怎么突然这么问?

是外表吗?

听到他突然改变话题,加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她毕竟也是相当可爱的嘛。虽然这么自夸女儿有点怪怪的。

自从走进茶餐厅以来,加纳还是第一次看到静夫的笑容。

可爱当然是没错啦,不过也并不只是这个原因。她很温柔,也很懂得关心人。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

就是就是。

说完,加纳和静夫不禁相视而笑。

你真是个藏不住感情的男人。虽然不太适合当刑警不过也不错。

就在加纳低头行了一礼准备离开的时候,静夫深有感触地说道。

不要忘记自己应该守护的存在吗。你有一个很好的前辈嘛。

加纳转过身,又一次向静夫深深鞠了一躬。

离开茶餐厅之后,加纳决定直接前往涩谷警署。即便是为了追踪大泽玛丽亚的行踪,也必须先对建野故意放走塔利克的那件事情进行进一步的确认。如果的确是事实的话,他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建野决不是一个毫无理由就放走犯罪者的人。在这次事件中,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很重要的意义。只要向已逮捕的塔利克追问当时的状况,就应该能了解到建野当时的想法。

加纳一边沿着明治大道往前走,一遍重温了一下这次事件的各个细节。

阿尔法德的目的如果是抗病毒剂的话,那么大泽和田中两人的协助自然是缺一不可的。因为要取出抗病毒剂就必须得到两人的指纹认证。

为了得到两人的协助,他先是把田中拉拢为同伙绑架了玛丽亚。然后,他又命令瞳带上抗病毒剂站在忠犬像前面。趁着警察的注意力集中在公文包交接上的时机,阿尔法德就从瞳的手中取得抗病毒剂加纳的头脑中出现了这样的犯案步骤。可是,现在阿尔法德还没有得到抗病毒剂。正因为如此,对方才会跟杰克的上司戈登提出交涉的要求吧。

现在还有希望。

即便是连杰克也感到难以应付的对手,也一定会存在百密一疏的突破口。

在爆炸的面包车内发现的受害人,其身份已经判明。

无线对讲机中忽然传出了久濑的声音。听到受害人身份这几个字,加纳握着无线对讲机的手也变得有点发麻了。

拜托了千万不要是瞳加纳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一边等待着久濑的下一句话。

田中护。男性,四十岁。就职于大越制药。身份是根据其持有物获得确认的。

仿佛连呼吸也忘记了似的,加纳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个消息比瞳的死讯有着更大的冲击力。加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绝望的感觉顿时扩散到了他全身各处。田中死了的话,就意味着无法轻易获得抗病毒剂。现在能立即对付UA病毒的手段,就只有瞳所持有的抗病毒剂了。

另外以本时刻为界限,绑架事件的搜查工作到此结束。

无线机中传来了久濑冷冷的声音。这是加纳从没想过的状况。

请等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加纳大声追问道。全力搜索大泽玛丽亚的所在地,这才应该是警察目前该做的事情。

我们接到了大泽玛丽亚已经感染上未知病毒的情报。涩谷应该会设立升华恐怖活动的对策本部。本次事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绑架事件。也就是说,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责范围。

久濑以不耐烦的口吻说完,就单方面地挂断了无线联络。加纳这才发现,自己说不定犯了一个大错误。如果大泽瞳已经落在阿尔法德手上并且对方在这个前提下向杰克的上司提出交涉要求的话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搅乱警方而使出的虚招罢了。

在获得抗病毒剂的前提下,展开用以宣示病毒兵器威力的生化恐怖活动。

阿尔法德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以实现这两个目的为目标的吧。刚才以为还有希望的想法实在是太肤浅了。现在完全就是被阿尔法德耍得团团转。

感觉到敌人的可怕之处,手握无线对讲机的加纳不禁呆呆地站在原地。

15:00远藤亚智

来到位于明治大道高台的宫下公园后,迦南就以严肃的表情环视了一下四周。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影。

先坐下。迦南指了指长椅说道。然而,瞳却轻轻摇了摇头。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姐姐会被绑架呢?

瞳仿佛再也忍不住似的开口问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说明一下。这件事有某些内容我不能告诉你。

迦南以冷淡的口吻制止了瞳的冲动。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交替地观察着亚智和瞳的神色,以沉默要求对方理解自己的用意。

首先,是问题的答案。玛丽亚是代替你被绑架的。

咦?瞳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怎么会,为什么呢?

因为事件的幕后人本来就是以你为目标。

迦南以平淡的语气轻声说道。

喂喂!为什么目标会是瞳啊?!

亚智穴嘴说道。

那个我不能跟你说。

迦南的坚决口吻,完全没有半点讲情的余地。虽然身材娇小,跟她正面相对的话却会感受到强大的威压感。

那么,那幕后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我也没法说实际上,那家伙无论是性别、国籍、年龄还是容貌所有的特征都是一个谜。所以根本无法说明。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两人都不禁哑口无言了。

刚才,你说过姐姐被绑架的事你也有责任,是怎么回事呢

听了瞳的提问,迦南垂下了视线。

四天前,我成功获得了那家伙的行动计划。当时我就联络上玛丽亚,告诉她你将会在晚会现场遭绑架的事。

所以姐姐才跟我说不要去参加晚会

理解了姐姐忠告的真正用意,瞳悲痛得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我本来事先把一个小型GPS交给了玛丽亚,叫她让你带着的

瞳沉思了一会儿,但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果然,现在还是玛丽亚带着吗。

难道姐姐是瞳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没错,玛丽亚为了充当幼儿。才故意代替你被绑架的。

由于震惊过度,瞳几乎当场瘫倒在地上。亚智慌忙伸手把她扶住。看来瞳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已经到了极限。一旦超过她的承受极限的话,说不定会有好一会儿走不了路。

不过,如果瞳和姐姐都不去的话,那就没有人会被绑架了吧?姐姐究竟是为什么要主动去当诱饵啊?

亚智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迦南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不去参加晚会的话,对方肯定会寻找另外的机会下手。

啊说得也是。原来如此。亚智点头表示理解。

玛丽亚大概是打算借助GPS来引导我到他们的大本营去吧。既可以不让妹妹遭受绑架犯的毒手,同时也能向我提供协助她应该是这么想的。

用那个GPS就可以知道姐姐的所在地了吗?

听了亚智的提问,迦南轻轻摇了摇头。

自从她被绑架之后,GPS就没有打开过电源。很有可能是被犯人们抢走了。

什么啊。说了这么多,现在就连你也不知道瞳她姐姐的所在地吗。

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我已经从刚才的外国人那里获得了情报。今天早上,玛丽亚似乎被一辆蓝色面包车载着,在涩谷不停地四处兜转。

听到蓝色面包车这几个字,亚智和瞳不禁对视了一眼。

不过,至于现在的状况如何,就连他们也不清楚。

果然是蓝色面包车吗

亚智兴奋地把至今为止的经过说了出来。

在绑架犯指定的地方被蓝色的面包车溜走,已经瞳被以拐杖男为首的各种各样的人视为目标等等。虽然有多处莫名其妙的地方,但加南还是默默地听到了最后。

看来这件事混入了许多不确定的要素

迦南以严肃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也就是说,那个吗。因为毫无关系的家伙跳出来穴手,害得他们的计划全泡汤了。

迦南轻轻点头同意道:

因为你和拐杖男的存在,面包车无法停在原先约定的地点这样想才比较合理。

那就是说,这应该是趁虚而入搅乱幕后人计划的好机会吧?

听到亚智兴奋地这么说,迦南满怀深意地轻声笑道:

这个很难说。

什么嘛,说得这么没劲。亚智以赌气的口吻说道。

完美的计划,其轮廓也会非常清晰。所以,就算达到了目的,在事件发生后也很容易被顺藤摸瓜地追踪到痕迹。反过来说,如果能在混入意外事故的前提下达成目的,那么计划的实体轮廓就会变得模糊不清,追踪也会变得相当困难。

听了迦南的话,亚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但、但是,如果发生意外事故的话,不管是谁都会焦急吧。那不是连考虑计划的余力也没有了吗?

嗯,一般来说的确是这样。不过,以瞳为目标的这个任务,却总是在制定出完美计划的基础上,故意安排上针孔大小的漏洞。这样的做法,就会令那家伙的存在显得像海市蜃楼一样模糊不清。

迦南稍微扭曲了嘴角说道。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亚智根本无法作出反应。如果迦南说得都是真的话,那这次的对手也实在太难缠了。

不管如何,既然那家伙的目标是你,那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街上四处游荡了。

听了迦南的话,瞳推开了亚智支撑着自己的手臂,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我要去找蓝色的面包车。姐姐是为了我才遭遇到危险的,我不能让自己留在安全的地方什么都不做。

瞳以坚毅的语气说道。看来她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了。亚智轻轻拍了拍瞳的肩膀。

既然瞳打算这么做,那么不管对手是谁,我也会奉陪到最后!现在毕竟是同靠一条船嘛!

是同坐一条船啦,亚智先生。

噢!

面对这种毫无紧迫感的对话,迦南也只好无奈地苦笑道:

那你们就要自己小心行事了。可别期待我每次都能像刚才那样出手相救。

我明白。瞳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任何迷惘和恐惧。

仿佛在说对话到此为止似的,迦南转身背对着两人,就这样离开了。

也不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是用她自己的方法去救出玛丽亚?还是去找事件的幕后人呢?

算了,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能做的事。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亚智并没有立即动身。要是随便在街上乱走的话,也只会重复先前的遭遇。被拐杖男和外国人们追来追去,根本没有余力去找面包车。

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亚智不经意地仰望天空,设置在街角的监视摄像头掠过了他的视野。就像机器人的眼求似的,默默地紧盯着自己这边。

对啊真是的,怎么我到现在才想到!

亚智忍不住大叫起来。瞳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要用老爸的监视摄像头不就行了吗!

亚智马上拉着瞳的手奔了起来,目的地是位于道玄坂的摄像监控室。

确认了周围没有拐杖男和外国人的身影后,亚智就带着瞳走进了一座古旧的杂居大楼。两人上到二楼,却看见那负责前台接应的管理员大叔正在打瞌睡。

快起来,大叔!

亚智轻轻敲了敲前台的窗玻璃。管理员马上醒了过来。

老爸吩咐我来检查监视器的状况,可以把钥匙借给我吗?

啊啊,今天一直没有人来检查啊。真是的,这样真的无所谓吗?难得弄了这么一套监视系统嘛。

说完,管理员又打了个呵欠。

您这么忙,实在打扰了。

看到瞳毕恭毕敬地低头道歉,管理员马上大吃一惊。

怎么啦?是亚智的女朋友吗?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吧。

我可不能把钥匙借给不回答问题的家伙哦。

管理员坏心眼地边说边用指尖捏着钥匙晃来晃去。

是的,我刚开始和亚智先生交往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瞳露出了满面笑容,再次向管理员低头行礼。亚智甚至比管理员还要吃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瞳的脸。

好啦,亚智先生。

被瞳的手肘戳了一下,亚智总算回过身来。从管理员手中接过钥匙,两人就走上了三楼。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地说什么正在交往编造出这种差劲的谎话。

不,因为你突然间说这种奇怪的话老实说我是有点吃惊啦

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松弛了起来。为了不让瞳看到自己偷乐的模样,亚智连忙快步走在她的前面。

我想如果不那么说的话就会耽搁时间,所以

瞳露出羞涩的表情说道。跟她文静的外表相反,在关键时候似乎也很善于随机应变。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没有,哪里会添什么麻烦。反而是

说到这里,亚智却合上了嘴巴。现在可不是说那些闲话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蓝色面包车的所在。

亚智以最快的动作打开门锁,领着瞳走进了房间。虽说是摄像监控室,房间里也只不过是放着一台电脑而已。看到这跟名称不相符的简单设备,瞳露出了颇为意外的表情。

这就是摄像监视系统啦。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光凭这台电脑就能监视整个商店街了啊。

亚智打开电脑的电源,并让瞳在椅子上坐下。就这样,两人肩并肩地坐在那里等待操作系统的启动。瞳仿佛等不及似的紧紧盯着还没有显示任何东西的电脑屏幕。看到她专心一志的样子,亚智不禁心跳加速。

虽然我不知道瞳你的姐姐有多大的魅力。不过对我来说,现在的瞳也很有魅力啊。

不知不觉间,亚智说出了毫无关系的话。尽管看到瞳露出困惑的神情,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自从在快餐店听说了有关玛丽亚的事后,亚智就一直很想跟她说清楚一点。

因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瞳你不也是没有灰心放弃吗?你不总是想方设法要向姐姐道歉吗?

那个是因为我对姐姐说了很过分的话。

操作系统已经启动完毕,接下来就是启动监控软件。亚智一边操作着鼠标,一边注视着瞳说道:

虽然你也许是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是世界上不肯老实承认自己错误的认可多着呢。

我只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而已。

最近也没多少人会干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啦。否则的话,涩谷哪里会变成现在这种到处都是垃圾的模样。我并不认为魅力只体现在某个特别的地方。能做到理所当然的事情的普通人,我也很喜欢。

说完之后,亚智才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瞳也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哦,准备OK了。

看到监控软件的画面已经出现,亚智就马上把话题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这东西非常简单,就连我也懂得操作。

亚智点了几下鼠标,屏幕上就出现了四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显示出涩谷街道某个角落的风景。那监视画面看起来一顿一顿的,这是因为图像每隔两秒更新一次的缘故。接着,亚智又操作了一下键盘,监视画面被切换到另一个地点。点击其中的一个画面,那个窗口的内容就被扩大显示出来。

这个监视系统,其实是老爸做出来的。

你的爸爸真厉害呢。

瞳的双眼紧盯着显示屏,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好像是在东京电工大学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不过他说后来为了跟老妈结婚,才继承了现在那家电器店。

真让人感动呢。那么,现在是两人一起经营店铺吗?

听瞳这么一问,亚智稍微停顿了一下,回答道:不老妈在我四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是这样吗瞳的声音马上变得阴郁起来。

啊啊,你也别这么说啦。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

亚智又继续切换到另一个监视摄像头的画面。在这样依次调查涩谷街道风景的过程中,他更进一步体会到这个监视系统的强大。借助这个系统的话,所有处于监视摄像头范围内的人都可以马上找到。当然,如果对象走进建筑物的话时没办法继续跟踪,不过那辆蓝色面包车应该是停在路边的,相信只要花点时间就可以把它找出来。

正当亚智盯着屏幕看的时候,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据说那是名叫理兰德帕玛的大学讲师送给她的一首原创音乐。

是田中先生发来的邮件。

瞳一边浏览着手机画面一边说道。

亚智先生!!瞳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田中先生说他已经找到蓝色面包车了!

你说什么?!亚智喊得比瞳还要大声。

虽然想跑着追上去,但还是没能跟上。面包车是朝着涩谷车站的方向驶去的他这么说。

瞳把邮件的内容读给亚智听。

你姐姐呢?在不在里面?

不,他没有写得那么详细。

因为已经超出了商店街的范围,车站前并没有设置监视摄像头。亚智决定先切换到靠近涩谷车站的监视摄像头看一看。就连等待画面更新的几秒钟也令人感到心焦如焚。看到四个窗口都出现了新的画面,他就按下键盘放大显示其中一个窗口。那是大致上能看出是南出口的图像,亚智继续将画面放大到极限。

啊!瞳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屏幕上朦朦胧胧地显示出蓝色面包车的轮廓,似乎正停在巴士总站的旁边。考虑到田中刚才发来的邮件内容,那应该就是自己和瞳一直在找的那辆蓝色面包车了。

亚智和瞳都不约而同地奔出了房间。把钥匙扔进管理室后,两人就离开了杂居大楼,沿着道玄坂全力向前疾奔。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向前奔跑。这时候的心情,就好像漫长的马拉松比赛终于看到了终点一样。

穿过涩谷Markcity旁边的小路,就可以看到前面大型人行天桥和巴士总站。那辆蓝色面包车也很快就找到了。因为涩谷站南出口的广场一般是不允许停车的。正因为这样,那辆蓝色面包车的存在就更显其妙了。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某种动物式的直觉使亚智放慢了奔跑的速度。这时候,人行横道的信号灯也正好是红灯,然而瞳却没有管那么多,一口气就冲出了大马路。亚智慌忙想要迫上去,可是一辆大卡车正以猛烈的速度向这边驶来。本想等卡车驶过后马上冲出去,然而大卡车后面却跟随着源源不断的车流。

好不容易等到信号灯转绿的时候,瞳已经跑到蓝色面包车旁边了。

瞳!!一定要等我过去!!亚智大声喊着追了上去。

那些绑架犯应该就坐在面包车里。不管怎么想,毫无防备地靠近面包车都是极其危险的行动。可是,一心只想着要救姐姐的瞳并没有听亚智的规劝,正把脸凑近窗玻璃打算观察车内的状况。由于窗玻璃上贴上了反光胶片,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于是她又绕到了车的另一侧。

就在瞳的身影消失在亚智视野中的瞬间

仿佛被巨大的火焰高高托起一般,面包车突然腾空而起了。

爆炸引起的烈风和巨响.连身在几十米外的亚智也能清楚感觉到。就像电影的合成画面似的,周围的路人也同时被轰飞了。面包车的车预盖也被炸飞到路面上,看起来就像铝箔似的歪歪扭扭喷着火焰。

瞳!!

亚智一边大叫,一边朝着熊熊燃烧的面包车跑去。路上横七竖八地到着几十个被卷入爆炸的行人,随处可见的黑烟和血迹更进一步衬托出周围的凄惨气氛。

瞳!!瞳!!

亚智拼命寻找着瞳的身影。

很快他就发现有人倒在离面包车几米远的路上正是瞳和迦南。

瞳!振作点!!

被迦南抱住的瞳正闭着双眼,大概是因为离爆炸过近的缘故,脸上也被弄得黑乎乎的。亚智轻轻抱起瞳的身子,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的意识似乎还很朦胧,听了亚智的问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瞳的脖子上有一小点红色的血迹。用手指擦掉后,也没有发现继续出血的迹象。大概是被谁的血沫溅到了吧。不管怎么说,看来她也没有受伤。亚智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瞳她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迦南坐起身子问道。她身上的衣服各处都出现了烤焦的痕迹,头上还在流血。比较两人的损伤程度,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是迦南在爆炸中保护了瞳。

迦南是你救了瞳吗?

她没事吧?

嗯,瞳的姐姐呢?

迦南没有回答。难道是亚智不由得向面包车内看去在腾腾的火焰和黑烟中,可以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怎么会这样亚智马上移开了视线。

快点把瞳带走吧现在,要是那帮家伙出现的话

迦南痛苦地扭曲着脸说道。

知道了。亚智抱起瞳站了起来。

等等有件事要先告诉你。迦南叫住了他。是阿尔法德。

咦?

阿尔法德,是事件幕后人的名字。只要接近事件的核心,你早晚都会听到这个名字。不过,如果你还爱惜性命的话就不要再跟阿尔法德扯上关系了。明白的话,就快走吧

亚智抱着瞳离开了现场。他并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单纯地觉得应该尽量远离这个地方。跟两人的方向相反,看热闹的人群正不断向爆炸地点集中而去。

面包车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朝着天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15:00小玉

开什么玩笑?究竟在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我非要死在这里不可?

我才不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莫名奇妙地死掉。

枪口正直直地抵在我的额头上。面对拐杖男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毫不畏怯地反瞪着他问道:

等一下!我的名字是叫大泽瞳吗?

我一边大叫,一边向前踏出一步。拐杖男似乎对我的声音做出反应,皱着脸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少开玩笑了。

跟话语相反,拐杖男似乎正对是否该扣下扳机感到犹豫。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看准机会拼命解释道。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大泽瞳?!

拐杖男慢慢地放下了。发生了什么事,说得详细点。

说得详细点可是我根本没有记忆啊。

没有办法,我只好把在仓库醒来之后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听完我说的话,拐杖男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他在地上放着的啤酒箱上坐下,搔了搔头发,露出一脸苦闷的表情。

那么我究竟是不是大泽瞳?

不是。

那么大泽瞳到底是谁?是跟我很相像的人吗?

吵死了安静点。拐杖男以唾弃般的口吻说道。怎么办这样下去的话

拐杖男松了松衣领上的黑白领带,一脸空虚地自言自语起来。

那个如果我不是大泽瞳的话,就是说你找的人不是我吧。

尽管我这么说,拐杖男还是没有回答。

枪口无力地垂向地面。看来他虽然对我没有了杀意,但还是不打算就这样放我走。现在还是先老实待在这里,等找到逃跑的机会再作打算吧。

也许已经赶不上了。

拐杖男小声嘀咕着。他说也许赶不上了,到底是指什么呢?虽然我对此感到很在意,但现在也不像是可以随便追问他话中含义的气氛。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能确定自己不是大泽瞳了。也就是说,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现在又重新回到了原点。拐杖男默默地陷入了沉思,我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只好茫茫然地想着自己的事。

我究竟是谁呢?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自问过多少遍了。

我是

我是

我是

小玉君~!小玉君!

我是小玉?

我循声向马路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恶心条纹西装的人影柳下正大声叫着向我这边跑来。看来这个人就算是掉进了地狱也能精神饱满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太好了!又在这么巧的时候遇到你!

仿佛被柳下的异样存在感所排斥一般,拐杖男砸了咂嘴就立即转身离开了。

你跟那中年男人在谈什么呢?该不会在谈什么肮脏的交易吧?

社长!来得正好!我不由得摆出了胜利姿势。

咦?什么啊?

没有啦没有啦。先别说这个,你有什么事吗?看你笑得这么开心。

笑得很开心?我吗?柳下摸着嘴巴露出了恶心的笑容。是啊,当然开心啦。

这样的轻松态度,完全不像是快要参加强制劳动的样子。从他笑嘻嘻地张开的嘴巴里,可以看到一对形状独特的门牙。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啦。是一举发大财的方法哦!

难道你又打算卖什么东西吗?

听了我无奈的回答,柳下马上摇了摇那张长脸,唾沫横飞地说了起来:

这次可不是那么简单!要问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级别不同,数字的位数也不同!听了你可别吃惊哦!

好啦好啦。我随便应声道。

这一次啊,谁也想不到!是一千万日元啊!

柳下伸出食指高高举向空中,一脸得意地看着我说道。

吃惊吧?那当然会吃惊啦。而且这一次不需要任何资本,无风险高回报!哎呀呀,这下我终于要加入亿万富翁的行列了。

虽然一千万日元根本达不到亿万富翁的位数,但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荒唐之至,我也没力气去反驳他了。

话说回来,你有没有看到知里君呢?要知道一千万日元,无论如何也需要知里君的帮忙啊。

知里小姐吗?自从在会场告别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如果你见到知里君的话,你就叫她马上跟我联络吧。当然,我自己也会去挑战一次啦。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谢谢你,小玉君。作为谢礼,我拿到一千万日元之后就送你五千日元吧。

真小气我不禁在心底嘀咕道。

那么,知里君德市就拜托你啦!拜拜!

柳下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只给我留下发自全身心的倦意。

可是,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独自一人留在小巷里,我不禁感到手足无措。

我首先想到的是找警察帮忙。可是,就算找到警察,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比如

名叫大泽瞳的人将会有性命危险。

我这么说的话,警察应该就会问。

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要杀她?

这恐怕是理所当然的疑问吧。不,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毕竟我既不知道大泽瞳是谁,也不知道要杀她的人是谁。而且我根本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结果多半会被当作是语无伦次的疯子被赶出来。

如果警察不行的话,那到底该找谁呢?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轻轻地晃动着。我不经意地看向地面,发现那里有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大概是拐杖男离开的时候掉出来的吧。我捡起笔记本随手翻了几下,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那照片是两个男性和一个女性的合照。其中一个男性似乎是拐杖男年轻时的模样这一点从那细长清秀的眼眸就可以看出来了。我觉得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照片,所以就把笔记本放回到拐杖男刚才做过的啤酒箱上面。等发现弄丢了笔记本之后,他就应该会回来这里找吧。

我离开小巷,无奈地朝着大马路走去。通往涩谷车站的路上依然是人山人海。会不会碰巧跟认识我的人遇上呢?怀着淡淡的期待,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迈步。走过之前派发试饮品的忠犬像前,穿过大护栏朝着涩谷站南出口走去。这里有大型人行天桥和巴士总站,跟忠犬像所在的车站前广场有着不一样的气氛。正当我茫茫然地眺望着天空的时候,却发现有一艘气球飞船漂浮在那里。在其充气的气囊部位还写着HIME这个名字。似乎是哪个艺人的宣传广告。

怎么?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对那气球飞船感到很在意。究竟是为什么呢?我觉得好像以前也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在哪里?

在哪里呢?

就在我停下脚步默默地注视着气球飞船的时候

耳膜突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冲击,就像耳朵忽然间被谁捅进了一根棍子似的。一时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颊上感到一阵热浪涌来,我转身一看,才终于知道那是爆炸产生的巨响。巴士总站旁的一辆蓝色面包车正燃起一条巨大的火柱。周围有许多人都被卷入了爆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那简直是毫无现实感的电影中的一幕。

我茫然地注视着从面包车中燃烧起来的火焰。

这时候,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我仿佛在火光中隐约看到了另一幕情景。

又来了头脑中又再次浮现出类似中东国家的景色。

干燥的沙漠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周围充满着阳光和热浪,灼热的烈风吹拂着我的头发。

腐朽的街道,腐朽的路面,腐朽的房屋。还有缠绕在十根指头上的红绳

在男人们的包围中解救了我的那位少女面前,我正在示范着绕绳游戏的玩法,不断重复着用手指挑起绳子做出各种图案的过程。少女的冰冷眼眸中也隐约显露出跟她年纪相符的好奇心。最后我摊开手掌,做出了梯子的形状。表情变化并不丰富的少女,这时候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怎么样,很有趣吧?迦南。

我如此称呼那位少女的名字。

能记起来的就只是到这里为止。在一片混乱的爆炸现场,我独自一人茫然呆立。看来我好像终于触碰到了自己丧失的记忆中的冰山一角。

迦南。我不由自主地说出声来。没错,是迦南。

就在我不经意地说出口的瞬间,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可思议的使命感。

我有一件无论如何也要去做的事。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名叫迦南的少女就会有危险。

冷静点,我要冷静点

尽管我拼命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心中还是产生了一种想马上奔跑起来的冲动。

但是,到底该去哪里呢?

我连去处和目的也不知道,焦躁感和迫切感不断在内心积聚交混。

求求你快想起来好吗拜托了拜托了

我注视着黑烟,仿佛向天祈祷似的嘀咕着。

别动。

在耳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的同时,脊背也触碰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根本不用回头,光是听声音我就知道来者是谁了肯定是刚才的拐杖男。

你要找的不是别人吗

我冷静想了一下,现在要用你来当诱饵。

因为周围正陷于爆炸的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人发现我被人用威胁。抵在背后的类似的物体,又进一步加大了力度。没办法,我只好乖乖地被他推着往前走。

15:00御法川实

御法川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在人潮中快步往前走。目标就是能让自己静心写稿的劳力克茶餐厅。

现在已经是金融公司即将到编辑部追债的世间了。为了让对方延长还债期间,自己必须向他们证明下个月的传说中的大将可以顺利发行。只要把剩下的十二页空白填满一半,就应该可以说服金融公司。

一推开劳力克茶餐厅的门,他就马上按下电脑的电源按钮。为了在位子上坐下的瞬间就能马上开始工作,就连操作系统启动的时间也必须尽可能节约下来。

欢迎光临

一看到御法川的脸,女服务生的表情马上僵住了。

你又来了吗?

快感谢我吧,我已经当上你们这儿的熟客啦。

正当他想要在店内找空位的时候,女服务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非常抱歉,现在ben店已经满座了。

女服务生仿佛大获全胜似的笑着说道。御法川仔细一看,的确是所有座位都坐满了客人。

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写吧!借你们的电源用一下!

把穴头cha进身旁的穴座后,御法川就一下子在地板上坐下,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大腿上面。目睹了这样的情景,女服务生也只得无奈地抬头仰望着天空。御法川一看到操作系统启动完毕,就马上双击图标启动了文字编辑软件。

你做这种涉嫌妨碍营业的事,小心被人家报警哦。

才刚准备打字,就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御法川一脸不悦地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正站着BurningHammer即卖会的主办者全身散发出骗子味道的名叫柳下的男人。

怎么啦,是你啊。明明没钱还跑到茶餐厅来,还真有你的。

喝咖啡这点钱我当然还是有的。这个先不说,你要在这种地方写原稿吗?

柳下看了一下御法川的电脑屏幕,只见屏幕上正显示着写了一半的原稿。

虚假减肥食品即卖会陷入大混乱

柳下以朗读的语气读出了原稿的内容。然后,御法川就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接着读了下去。

主办者柳下纯一不但看起来像骗子,连嘴巴也很臭怎么样,很不错的原稿吧?我这样写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

哎呀呀,真是的,很不错的原稿。太棒了,简直让人敬佩不已。

柳下面露笑容地握住了笔记本电脑。

噢噢,那么接下来的你就买杂志再读吧。

御法川刚想用手挡住屏幕,柳下的表情就突然变得凶暴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东西,我怎么能让你写出来!

突然间,柳下猛地把笔记本电脑抢了过来。电源线也被顺势扯掉,御法川也因为反作用力整个人摔倒在地。看到柳下转身就飞奔跑出店子,御法川也慌忙追了上去。

喂!等一下!

我才不等!

跑到大马路后,柳下就冲进了通往地下商场的楼梯。

柳下在百货店的食品销售区转了几圈,打算甩掉御法川的追踪。虽然论速度的话应该是御法川占上风,但是因为购物客的阻挡,总是无法缩短跟柳下之间的距离。反而是柳下跑得越来越远了。如果世界上有逃跑世界锦标赛的话,那柳下绝对拥有足以成为日本代表的实力。

可是,等一下。

御法川边跑边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如果只是不满意原稿内容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四处逃来逃去,直接把电脑往地上一摔就完事了啊。

喂!你打算把我的电脑拿到哪里去!

御法川大声喊道。柳下马上回头应道:

我把它卖了换钱!你就当作是毁谤我名声的赔偿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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