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虞寰心目中,永远胸有成竹,处世不惊的少年将军浑身散发出比夜色更黑比寒冰更冷的浓重杀气。
虞寰微皱眉头,在身后抱拳道:“王爷。”
宇文煞转过头来时已经敛起狂嚣杀气,恢复了王者的冷绝:“何事?”
“斥候来报,楒旻在蕞城抓住了太子亲信文鸢,他欲乔装出城,身上还搜出了一封太子的亲笔书信。
宇文煞迅速起身从虞酉轩手上接过。
信封信纸都极普通,也没有太子烨的鉴印,但字迹的确是他的。南宫樇身为军师,朝廷的公文都由他经手,自然认得出太子烨的笔迹。
在这种敏感时刻,太子烨为何与蕞城以北有书信来往?
宇文煞自是不信太子会通敌卖国,但仍疑惑万分,拆信览阅。
“廉宠足下敬启。
闻君抵京,不及相见。近日谣言四起,君下落不明,闻讯心方稍疏。然北炤是非之地,汝贸然前往,恐非上策。九弟天下奇才,更得埠野凤雏,虽兵行险着,汝大可安心,万勿再做逗留,速返。烨字。”
宇文煞拿着这封信,脑子里刹那间炸成浆糊。
她居然已经为了他贸然北上!?
她现在就在他身边……
纵使大军压境,虞寰也未曾见宇文煞如此阵脚大乱,捏着张纸面无人色,如无头苍蝇瞎转。
是什么紧要军情?莫非,溟鹰国还有后援?
正欲开口,忽闻一声女子怒叱如炸雷响彻耳畔。
“宇文煞!”
不及反应,一道闪电纵过身边,速度快到令虞寰匪夷所思的地步。目光刚至,已见宇文煞被那黑影一拳击飞,重重落地,脸颊立时肿了大半。
众人瞠目结舌,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挨上那结结实实一拳的少年将军。
少女着男装,高扎马尾,发丝微乱,胸口起伏,满脸怒色,秀拳捏紧,眼看又一脚要踢向宇文煞,纪章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架在两人中间:
“廉姬,你冷静!”
“冷静!”廉宠暴跳如雷,指着宇文煞破口大骂:“你想找死不用那么麻烦,老娘现在就亲手宰了你!”
虞寰傻眼。
这女人哪里冒出来的?袭击主将,他要不要将她拿下?
“廉姬,王爷也是迫不得已,形势所逼,形势所逼啊!”纪章本不善言语,更别说劝解小夫妻打架,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形势所逼?”廉宠被纪章架住双臂,蛮牛似地冲着宇文煞的方向乱踹道:
“你***是超人了!毛都没长齐要当英雄好汉!那是四十万大军,你当是四十只蚂蚁吗?你是主帅,主帅***不就是坐在帐篷里指手画脚,你***冲什么冲,你要冲第一,老娘现在就砍了你!”
自古慈母多败儿,贤妻有私心,想罢也是同廉宠一般心思。
虞寰终于看懂了。这母老虎似乎是在关心他们的主帅,可这关心的方式……
被一拳打懵掉的少年,怔怔盯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子,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滞怔愣。
突然,绝美的弧度爬上脸颊,宜笑遗光,颜炜含荣,百花失色。
他起身猛冲向廉宠,对准那略显干燥的粉色薄唇咬了下去,不管不顾尽索芳香,双手环紧,似要嵌入心脏。
廉宠瞪大眼睛,挥在半路的拳头忘记落下,趁他吻向嘴角,方豪无底气左避右闪道:
“老娘……老娘还没跟你算完帐……”
少年不应,一昧穷追猛打,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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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寰从斥候手中接过简报,望着吻得兀自尽兴的主帅,硬着头皮道:
“王爷……有军报。”
宇文煞打住,看过军报后便下令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廉宠本被他拉着一道,她婉言拒绝。甫进通天峡,就发现此地格外险峻,欲尽早了解地形。宇文煞无奈,纵万般不舍,只得先行离去。
宇文煞的军营比想象中更为简陋。为了节约物资,方便行动,只他一人有独立的帐篷。说是帐篷,也不过随意搭了个架子放了张床,白天开会用,晚上睡觉用。
廉宠来了以后,宇文煞便令人专门为她搭建更宽敞舒适的营所。可惜廉宠并不知情,从军营借道过了个路,便借银丝攀岩爬壁,俯瞰打探地形去了。
通天峡峭壁如林,拔地而起百千丈,抬首一眼望不到顶,云缠雾绕,难怪乎名曰“通天”。廉宠的银丝射程全长达500米,虽长度应当够,但若仅借银丝而无登山工具,万难登顶,遑论他人。如此天堑,令她不得不惊服大自然鬼斧神工。
自半山腰俯瞰,军旗飘飘,旗徽赫然是她背部纹身图,心弦再动,似苦若甜。
放眼远望,崇岭巍峨,少树木多杂草。峡谷地形复杂狭隘,蜿蜒如迷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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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末(凌晨4点),宇文煞方结束军事会议。见众人散去,他疲惫地坐到床上,揉了揉眉,想了想又起身准备去隔壁帐篷看看廉宠,却见她掀门而入。
廉宠披散湿发些微风干,看来是刚洗过澡。因着暑意,薄衫挽袖,露出白藕双臂,款款走来。宇文煞突觉口干舌燥,哑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
廉宠以为他问自己这么晚跑哪里去了,遂自顾自取下挂在脖上的湿衣服揉搓发根厚湿处,随口应道:“赶了好几天路,又汗又臭,我看峡外不远处有洼池,水尚清澈,就去洗了个澡。”
宇文煞原想问她深夜前来是否有事,可被她一番抢白,反觉问话多余,好似她本该在此一般。
廉宠扫眼帐篷,仅一张单人卧榻。她刚刚回来路上,见众士兵席草露天,交叠休息,便知此地条件艰苦。别说与宇文煞共用帐篷床榻,就算现在要她出去和那成千上万披盔戴甲满身污秽的军士一块儿凑合打地铺,她也绝无二话。
一边以刚洗过的衣服抱头狂搓,一边径直踢鞋上榻,盘坐于内侧道:“你先睡,我等头发干。”
宇文煞闻言浑身猛僵。
原以为,再见面必形同陌路。
他缓缓坐于外榻,少女幽香扑鼻而来,呼吸渐趋浊重急促。
待他双手即将环住少女纤腰时,她突地想起什么,身体跪起,一把扯开擦头衣服,披发散乱,面染桃红,慌乱局促道:
“你,你是不是,给我另外安排了帐篷……”
凤目微眯,露出弯钩弧度,刹那月华如水。
廉宠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她,她这样是不是叫送上门来啊!
“不好意思!没有人告诉我!”廉宠手忙脚乱地跳下床,刚越过化身石雕的他,腰便被一双铁臂箍住。下一秒她被他从背后凌空抱起,就势坐在了他腿上。
“对不起。”温柔如海浪的呢喃自耳边拂过。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紧抵已经勃然如铁炽然似火的男性象征,再也无法思考。
身体的记忆被唤醒,被撩拨,被蛊惑。她在他怀中沉沦,不由自主地迎合,如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随他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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