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艘船收刮一空,再找了一堆淡水、食物和衣服存于空间项链中,“枫”五十立方的空间已经被堆满了一半。XU随着成枫的搜索,船上的尸体也随之化为尘埃随夜风飘散于四周。成枫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这些痕迹。
一切都整理完毕后,她抱着沉睡中的安格斯回到船仓底层的杂房里。解开阵法进去,八双眼睛顿时熠熠地看着她,里面是担忧和喜悦。
蓝发的陆峻宏首先迎上来,兴奋喊道:“安格斯,是安格斯。‘他’把安格斯带回来了。”
“安格斯没事吧?”那名粉眸女孩走上前,有些担忧地问道。
成枫把安格斯小心放在稻草上,淡淡道:“他现在睡着了。”
所有的孩子立刻围了上来,看到安格斯身上无伤,衣服干净整洁,都喜泣道:“安格斯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年纪最小也最显怯懦的小女孩蹲下身子抚摸他的脸,泪水遍布美丽的大眼睛,啜泣道:“安格斯哥哥,醒醒。蕾佳好担心你,呜呜,蕾佳好怕,好怕你也不回来。”
成枫倒不知道这些孩子都这么关心安格斯,紫眸中露出几分疑惑。
粉眸女孩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成枫,我能这样叫你吗?我叫洛葛仙妮,是个孤儿。这里的孩子都素昧平生,除了陆峻宏和叵升来自同一个村子。其他人,都是被这群人一路上抢来的。”
接着,眼睛露出哀伤,迟疑道:“今晚,他们原本,想带走的是蕾佳……安格斯,他自愿代替她过去……”
怪不得。
怪不得连最傲气的陆峻宏都愿意为他欠下一个天大人情。
成枫心中微微叹气,安格斯已经受到伤害,如果他愿意的话,她希望帮他洗掉这段残酷的记忆。
感觉衣角被轻扯了一下,成枫侧头,发现金发男孩正担心地看着她:“枫……枫,没事,他……”琥珀色的眼眸看向地上的安格斯,表情显得难过。
成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单纯敏感的大男孩从她过于平静的神情中发现到不对,也许是兽人特有的敏锐直觉。
拍住他的肩膀,成枫扯出一个微小难看的笑容:“放心,一切会好的。”
也许是被小蕾佳溅落到脸上的泪水唤醒,安格斯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张喜悦泣笑的稚嫩脸庞围绕在他身旁,眼神中的亮彩仿佛梦中的星光。
“你们,都在。”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缓缓撑坐起来,轻轻搂住哭泣的小蕾佳,纯净的脸上绽开笑颜:“大家都在,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成枫担心他会出现异状,忙出声道:“大家准备一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离开。”
所有人都愕然看向她。洛葛仙妮闪着温柔的粉眸,轻呼道:“真的可以离开?船上的人呢?”
“不在了。”成枫没有详细说明,含糊地撒了一个小谎,“一位高人派我来救你们,船上的人都被他制服。”心中同时暗道:高人是我自己,我派自己来救你们,也只能这样理解。
“那位高人呢?”陆峻宏的眼中闪出亮光,那是孩童对于英雄前辈的敬仰神采,“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
“‘他’会在暗中保护我们。如果有缘,自会见到。咱们快走吧。”成枫摇头,从项链中拿出几套衣裳给他们,“先换上。到了安全之地,大家再沐浴清洁。”
陆峻宏脸上片刻显得失望,尔后恢复傲然:“没错,我们快些离开。”边说边扶起稍显脆弱的安格斯。
安格斯自成枫说话之后,表情便沉静默然,卷翘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重重心事。
其他八人都换上这些崭新的似乎专为孩童准备的漂亮衣裳,顾不上什么想法,撑着饥饿虚弱的身子跟在成枫后面逃离。小蕾佳和另一个叫莉达的小女孩由陆峻宏和另一个结实的男孩背着。
为照顾这些疲累的孩子,成枫的步伐放得很慢。
队伍中,成枫走在最前面,叵升一跛一拐地跟在她身后,那双迷茫单纯的圆眼总是时时盯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不曾放开。队伍中央,洛葛仙妮扶着安格斯,两人都很沉默。陆峻宏则领着其他几个孩子紧跟其后,小心警惕的眼睛不时看向周围。
几人走下这艘豪华巨船,站在森林角落的偏僻港口上,才解开心头的重压。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弦月悬空,冷风呼呼地吹动森林,那幽暗的河水仿佛一摊黑暗魔窟。
“我们走吧。”冷冷看着这艘有如丑陋凶兽的大船,成枫转身离开。
待众人走出港口栈道,站在森林小径的入口处,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忽然响起。孩子们回头望去,只见大船被一阵波动的气流震裂,无数碎末牢牢地爆扬在一个椭圆型的结罩里,没有四下散开。
“这是——”陆峻宏骇然道,“……高人前辈?”
成枫松开衣袖里掐诀的手,收回真气,轻道:“一切都结束了。”
大家睁大眼睛,带着不可思异的心情重新上路,随着紫眸“男”孩的脚步朝森林深处走去……
是夜。
顺京东,国公府。
成誉淮坐在主座上,剑眉紧锁,目若寒星,紧紧盯着手中由皇帝元君梧送来的密书,眼眶的黑青色透露出他心力交瘁。
“找到了吗?”脸色苍白的夏语晨紧紧捂住胸口,唇瓣颤抖。
愤然拍桌,成誉淮扔掉手中隶金密书,怒道:“居然还没有消息,皇家的密探都是饭桶。我要杀了元济暄这个混球。”
“誉淮,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怪他的时候,枫儿自幼聪明,肯定不会出事,不会的。艾萨克已经带所有家卫出去搜寻。陛下的龙腾军也在顺京全城内外搜捕这群人,肯定能找到的。”夏语晨急忙搂住成誉淮的手臂,泪珠沿着秀雅的脸颊滑落。
成天眼中布满红丝,一脸缄默,心中尽是无能为力的颓然和自责。他已经站了足足四个时辰。自听到成枫被抓的消息到现在,他未曾发过一言。
门外,两个头发花白表情冷寂的玄衣男子**上身跪在刺骨的寒阶上,似乎只有冷风才能减轻他们的懊恼和惭愧。
他们心下决定,若到时国公府二小姐传来恶耗,便以死谢罪。
是他们的纵容和失误导致这样的后果。相较于成家人的痛苦,或许死亡是对他们最轻的惩罚,也是最大的解脱。
“冷静,我该怎么冷静,那群人是什么人,他们是**孩子的变态。找了几个时辰还没有消息,我要怎么冷静!”
成誉淮大吼,目眦欲裂,身上的火红斗气不断攀升,屋内温度顿时上升七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