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冷宫比我上回来的时候还要安静。一路走过去,很是古怪,居然没看见一人站在门外,门都紧闭着,显得更为清冷。冷宫的女人呢?莫非一夜之间,都被皇上杀无赦了?
陌桑走到冷宫的尽头,踏进了一间屋子,竟是月娘上回带我进冷宫,拉我坐下聊天的那间。我躲在屋子侧道的窗后,从微开的窗后偷眼看去。
“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女人侧对着我,穿一袭素净的白衣。她的声音柔和温润,扬起时似一抹温泉淌过。
“我是宫中的御医白无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江湖上失踪已久的长生族的唯一后人长梅。”
“白御医,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在皇上面前犯了错的女人,名叫月清。”女人的话很是平静,我从窗缝看去,发现她戴着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偏偏知道,长梅就是月清,月清就是长梅。整个冷宫的人都中了除我之外难解的剧毒,此刻全都卧床不起,为何只有你一人可以不治而愈?”陌桑冷笑一声,又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这么说,毒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我现在问你,任可飞在哪儿?”
“白御医说话,月清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什么长梅,什么任可飞,月清的确不认识。至于中毒,许是月清并没有吃下了毒的食物而已。”
“毒已经下了三天了,莫非你不但粒米未食,而且滴水未进?哼,是不是何用你说,对比一下不就明了?”陌桑在女人毫无防备下,一把撕开了她的面纱,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幅绣像,将绣像丢到女人面前冷笑道,“若不是同一人,怎会如此相像?”
我透过窗户,很想看清那女人的长相,但她此刻正好背对着我,我根本无法看见。
“你到底是谁?”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谁?我是陌白畴的儿子陌桑。”他此刻的声音不再沙哑,变成了他男人的清朗声。女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你该料到有此一天,我千方百计进宫,为的就是找到你,将你带出宫,再找到任可飞,然后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放出我爹,再将你们碎尸万段。”
“你真的找错人了。”
“不要再否认了,你的嘴可以撒谎,但绣像骗不了人,且你的表情亦瞒不过人。不管你承认与否,明晚我都会带你出宫。”
“月清宁死都不会出宫。”
“闭嘴,现在就跟我回御医馆。”陌桑凶相毕露,狠力拉起那个女人要往外走,但那个女人力气也不容小觑,竟反抗着他,怎么都不肯动步跟他离开,最后,女人的体力终敌不过他,摔倒在地。
“该死。”陌桑一脚一脚朝那女人身上踢去,边踢边道,“起来,起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自小没有爹,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还我爹来,还我爹来!”
那女人被他狠命地猛踢,却不求饶,亦不痛呼,像一块毫无温度的冷石。虽然我认识陌桑,他亦救我多次,该站在他一边,但当他的脚无情踢向那女人之时,我的心竟莫名痛起来,那一脚一脚的痛似乎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别踢了!”我终于忍不住,从门口冲了进去,推了陌桑一把,横在陌桑和那摔在地上的女人之间。
“你来这儿做什么,滚回去!”此刻的陌桑不可理喻,全身散发着一股暴虐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