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潮!童叔有话问你!”门口赫然出现两个人影,悄无声息渀佛从天而降,面部神情都焦灼万分。
宋锦潮脸上的表情马上换了,似乎痛苦又极力隐忍,如同面临着一次艰难抉择。“童叔阿姨你们来了。”他与老妇人对视一眼,一同将童叔扶进来。
老人重重地坐到沙发上,盯着韩茵不放。
“我先出去。”韩茵赶紧说。
“你不用出去。”老人命令道。“你和我一样有权利知道到底谁在撒谎。”
韩茵彻底糊涂了,她看向宋锦潮询问,却发现他竟用一种恳求的眼神看着她。韩茵顿时想到,很可能是哪里有了误会,她只好默不作声。
“他的生意没做成是吧?”
宋锦潮明显愣了一拍才回答:“还需要再考察,一个陌生的市场……”
“难得他用心良苦,亲自做考察——问题是,那里有市场吗?”
“潜在的市场各地都会有,当然发展程度和时机是一些问题……”
“这么说,他考察出问题了?”
宋锦潮很为难,连韩茵都可以察觉到他在硬着头皮作答。“原因……比较多,各个方面都有……”
“也就是说,构不成可开发的市场。”
宋锦潮接不上话了,老妇人帮腔说:“你不要急,潮潮清楚状况,让他慢慢说给你听。”
童叔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不客气地大吼:“都是你把他惯成这个样子!你还不明白?”
“童叔,”宋锦潮说,“这段时间来,品轩比以前大有改变。”
“是吗?”童叔不以为然。“我怎么听说他人出现在这里?”
“他……”
“我这做父亲的恐怕已不在他眼里,来来往往连家里也不用踏一步。什么事让他这么卖力,潮潮?”
“他来见过我,”老妇人说。
“所以我这做父亲的早已不在他眼里,他见一次母亲还要偷偷摸摸的,干什么?躲什么人?”
老妇人倒抽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没有……哪有……偷偷摸摸,”
“你儿子不是躲什么人难道还见不得人?!”他放下面具,彻底发起火来。“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潮潮,你以为蘀他撒谎是在帮他吗?你的脑袋也长锈了,迷糊了?”
“童叔,我确实在帮他!只不过事情一下子完结不了。”
“愚蠢!你平时的明智丢哪去了?”老人大吼一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些人是不是他赌场上的朋友?”
“是的。”
吓人的暗黄色没一会就覆盖住老人的脸,他双唇颤抖,呼吸变得迟缓而沉重。“这个孽子,这个孽子……”他抖着手指着宋锦潮说,“你也跟他一起愚蠢……他捅的窿子怎么不自己补?不会补就干脆……”他说不下去了,老妇人忍不住轻声啜泣,听丈夫要诅咒亲儿子是天下最心寒的事。
“这是?”韩茵感到奇怪,凑近一看,竟发现老人正慢慢闭起他的眼睛!
“我的天哪!”老妇人尖叫一声,马上支撑不住往沙发壁上倒过去。
“你扶住阿姨!我来背童叔!”宋锦潮大叫着。
“等……等等!先叫救护车!”韩茵两手颤抖得太厉害,简直按不下号码。她强迫大脑使劲去回想曾经送萧晴去急救室的场景,尽管吓得全身冰凉,她却比今天任何时候都清醒。
萧晴阑尾炎发作时吓得她只会乱哭一气,还是萧晴忍着剧痛告诉她该怎么叫车,去哪家医院。从那次后,她暗自发誓从此以后绝不能再像那回一样没出息。
等到他们合力将两位老人送上救护车后,宋锦潮立即去取了车跟在后面。
他很沉默,一句话也没有。看上去是在认真开车,却更像是盯着前面在走神。韩茵一阵心凉,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开车吧?
“不用看我,我知道我在开车。”
吓人!韩茵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他不知道无声这么久突然说话会吓死人的?!
“我很抱歉。”
“没……”话刚到嘴边韩茵猛然改了主意。“为什么?”她平静地问道。
宋锦潮诧异地看了看她,一时竟没答上来。韩茵接着说:“你道歉是因为没下个通知就让我经历了刚才那一幕,还是因为……有意利用我?”
“利用!”
“当然。你的童叔就强调过我也有权利知道你是否对我撒了谎,可你到现在还瞒着我。”
宋锦潮无可奈何地笑了,用柔和的口吻说:“对不起,我是瞒了你。”
韩茵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连忙略过这不正常的一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放过算了。”
“没有胆量再面对他。”他将车停下来,忽然轻声说道。韩茵很惊讶,但里面可是人命关天,况且她可不怕什么童叔。她边下车边说:“那你坐着缓一缓,我先去帮忙。”
急救室门口坐着童母一个人,躬着背弯在椅子上,脸朝下僵滞着。
宋锦潮慢慢走过去,坐到她旁边,给她递上一瓶水。她没有理他,甚至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