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二赶到天香楼时,却看见楼外聚集着两帮人,泾渭分明。()其中一帮竟是清江帮中的大小头目,平日难得一见,今日竟然齐聚于此。另一帮人则面生的很,但个个悍气十足。双方隐有敌视氛围弥漫其间,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街边行人看这阵势,早已远远避开,唯恐惹火烧身。
朱二硬着头皮,低头往天香楼大门前行,只觉数十双目光直射过来。那眼神中夹杂着种种不善、警惕、戒备,令他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额头上已不觉沁出细细的汗珠。
刚到门槛,一把长刀已斜伸过来,拦住了去路:“楼已包了,不对外接客,没事滚开。”
朱二抬头望着眼前阻挠的陌生汉子:“我……我是这天香楼的小工。”陌生汉子狐疑地看着他,又转过去望望清江帮众,见清江帮诸人面无异色,犹豫片刻,方撤回长刀,摆头示意朱二进去。心想这种场面寻常人唯恐避之不及,谁有这胆子来此凑热闹,况且一个毛头小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刚进楼内,尚不及细看,已被人一把抓住胸襟,直扯向后堂厨房。耳畔传来杜掌柜哆哆嗦嗦的声音:“你怎么才来,快快去厨房帮赵大厨打下手,我可告诉你,今天的客人不比寻常,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得罪了客人,我们可担待不起。”
赵大厨身宽体胖,腰粗膀圆,面色红润,活似一尊弥勒佛。厨艺绝高,自称学自宫廷,无一不精。过往行人凡品尝过他厨艺的,皆赞不绝口。赵大厨因此一直都是天香楼的顶梁柱,声名远扬。
不过自打赵大厨收了朱二为弟子后,心里十分欢喜。因为朱二天资聪慧,学什么都极易上手,没过多久便将赵大厨的厨艺学得有七八分火候。寻常食客亦难以分辨。因此,赵大厨教会朱二厨艺后,非有极其重要的客人,已极少出手。顶多督促指点一二。
朱二心中疑惑,却不便多说,快步进到厨房。赵大厨已在里面忙起活来。一见朱二赶到,赵大厨大喜,佯怒道:“小兔崽子,还不快过来,这几个伙计,屁忙都帮不上,累死我了。”浑不管是否将一旁的伙计们都得罪遍了,只是大家都在心里暗骂,却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朱二应声快步走过去。赵大厨已开始吩咐起来,许是今日客人非比寻常,赵大厨的看家本领都悉数施展。虽说今天的菜肴较往日多上数倍,好在朱二随师日久,早已习惯了赵大厨的节奏,两人的配合如行云流水。动作花样繁杂无比,华丽悦人,不多时一道道诱人至极的菜肴便新鲜出炉,只看得伙计们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想及方才赵大厨的评语,不禁人人心中有愧,口服心服。
脚步声响起,一位灰衣浓眉大眼的少年步入厨房催促道:“赵大厨菜好了没有,客人已待多时,帮主在楼上已经催了几次。”赵大厨刚忙完最后一道爆炒清椒,如释重负地用毛巾擦拭着脸上汗珠,瞪着一旁呆立的伙计道:“还站着干啥,还不快送菜出去。”伙计们才如梦初醒,慌不选端起菜盘鱼贯而出。
朱二一把拉住准备出去的少年的衣袖道:“莫新辉,上面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清江帮的头目都到齐了。”
莫新辉与他本是旧识,见他发问,面色凝重道:“方才洛帮帮主宋时方率众来访,说有事相商,裘帮主于是安排在天香楼设宴款待,不过,我看他们的举止神情显然是来者不善。”
朱二大吃一惊,洛帮,不是在江阴郡的洛城一带活动吗?与太平镇相距数百里,洛帮与清江帮从来没有任何瓜葛,怎么会突然跑来此地。
―――――――――――――――――――――――
裘北海此时正坐在桌边,心情舒畅至极。没想到声名远扬的洛帮居然会突然来访自已这个小小的清江帮,此事传出去,附近的几个帮派还不另眼看待。因此特意安排在太平镇最好的天香楼设宴款待洛帮来客。
天香楼平素一楼用来饮茶听书,二楼则是作为客人饮食之用,热闹时可以同时摆下三十桌,别说在太平镇,便是在整个江南郡都算得上号。此时的二楼,中间腾出了大片的空地,两侧各有一排桌子依次摆开。桌后诸人皆相对而坐。左边是清江帮的帮主裘北海等六人,右侧则坐有洛帮来者九人,其中居首者是帮主宋时方,依次为少帮主宋哲,副帮主徐方及六名灰衣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