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守阗见状也不追了,只是站在那里朝曹泊安瞥了几眼,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前辈,曹长老他怎么了?”
“没什么,咱剑宗像我这般有个性的剑客多了。”
张北鱼也察觉到了曹泊安的异常,也能听出御守阗是随意敷衍两嘴,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
虽说他不擅长观察狗,可却也能敏锐察觉到御守阗有话憋在心里。张北鱼很显然也知道一些内情,当即也没过多问东问西,就这么一会看看东方一会瞧瞧西方,一会又瞥了瞥发现安化侍气息的方向,随时做好准备完成他的收尸大业。
整片安宁界内就这般看似安宁祥和,却又隐隐流转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疏离。
而安宁界外,此刻则是一片难以言喻的哀鸿遍野。
古魔地的天好像是漏的。
一块又一块巨大崩裂在苍穹显现,裂隙处涌动着极为狂暴的空间乱流!
这些乱流不断翻涌,有的不断吞噬周遭的恐怖雷云,有的则往外喷吐一条又一条肆虐八方的狂暴龙旋。
一吐一纳,好似一位魔修在行功不缀。
腐蚀性极强的酸雨伴着雷光朝下猛砸,大地被抓挠出一道道百丈长宽的巨大沟壑,好似有一头擎天撼地堪比盘古的狰狞厉鬼在肆意发飙,朝着大地一爪又一爪划出毁天灭地的燎原魔火!
这便是与安宁界紧紧依偎的古魔地,对安化侍和长鱼宁来说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安宁界内一片安宁。
安宁界外无人炼狱。
安化侍已经在这片紧紧相邻的地域硬撑三天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古魔地的不同。
如果说苍梧绝岭是一位阴险狡诈的小人,那古魔地便是一位毫不掩饰的穷凶极恶之徒。
苍梧绝岭的诸般险恶境地手段阴损,往往出其不意又隐匿沉沦。而古魔地则大开大合毫不掩藏,直挺挺就这般刺入每一位闯入者心扉,将自己欲要置人于死地的大奸大恶之念完全彰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可谓之不是一种别样的歹毒坦荡。
安化侍对古魔地可谓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保证自己和长鱼宁不要断气,只知道继续保证二人的生命体征不至于消亡。
想当初在苍梧岭挣扎求生的苦难记忆再次浮现,只不过这次与之前那次有了很大不同,这也是安化侍没有放弃生之希望的根本缘故。
上一次他孑然一身,而这一次他带上了自己的女徒弟,还是一位能够对抗九幽魔龙龙吼的女徒弟。
上一次他修为仅仅只是锋境初期,堪比蝼蚁可随意碾压,从头至尾都需要仰仗陆某人师徒照料,最终也是靠着八千舒家忠魂的献祭才逃出生天。
而这一次则不然,他身边虽说没有了诸般疼他爱他之人,可他却也不再是能够随意碾压的蝼蚁。
现在的他是随时可突破空境中期的盖世大能,是诸法皆通修为精深的天纵奇才,是诸般神兵法器加诸于一身的气运之子,是被一众活了无尽岁月的老家伙盯上亲选的命运之人,是以一己之力挽救南靖王朝大厦将倾的三公太傅,是拥有无数骄人战绩前途坦荡光明的仙路争锋者!
因此于情于理,安化侍都远远比上一次入禁地更加强大,也比上一次入绝地更多存活筹码,他理所应当觉得自己不该早早气绝丧命黄泉。
再者说黄泉在苍梧岭又不在此处,安化侍不信邪,所以他硬生生靠着自身实力扛了三天!
在这三日当中,他和长鱼宁没有往出走一步,就这般静静在安宁界边际外侧盘膝打坐。
三日以来,二人所在地域方圆百丈已经尽数化为焦土!
数不清楚有多少道天雷轰炸劈下,也数不清楚有多少蕴含毁灭法则的狂暴龙旋席卷过境,更数不清有多少空间裂隙带来的死亡撕扯之力妄图将他们摧毁。
可这些安化侍都硬生生扛下来了!
鬼彻遁甲遍布长鱼宁全身,已经完全和他血脉相通的鬼彻刀,现如今可以杜绝一切敝帚自珍,冒着被兵解碎裂的风险庇护着长鱼宁周全。
安化侍也将玄黄太昊铠穿在了她身上,对于他这位死心塌地的女徒弟,安化侍除了感激与亏欠外,目前也想不到更多更复杂的情感表达。
此地与外界完全割离,安化侍无法运转自己的四大域界之力,不过其太古神体本身汪洋无尽,倒也不惧怕这初来乍到的毁灭轰袭。
六十四重玄奥繁复的道阵在二人脚边运转,一道道极度纯粹的玄青光晕笼罩二人。地狱吠陀迎风暴涨化为防御姿态,掀开盖子将二人罩在里面鬼气缭绕。古魔真气和熔炉金焰包裹着阴阳二气遍布最外围,血狱冥雷与渡劫神雷咬合缠绕若双龙呼啸,种种手段毫无保留齐齐出动,就这般硬生生和此地的诸般厄难硬抗了三天!
第四日凌晨,没有时辰概念的古魔界内依旧一片黑暗。
“师父。”
长鱼宁轻轻唤了安化侍一声。
由于一直被安化侍周全庇护,长鱼宁此刻并未有丝毫不适感,反倒是连续消耗真气的安化侍稍显疲态,不过在源源不断的太古熔炉运转下还能继续抗住。
安化侍闻言缓缓睁开眼皮,两道太阴蛇眸的精光洞穿面前一切。
“阿宁,我有些想我的老陆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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