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辰发烧的第四天,吃不下食物,只略微喝些清水。孟星澜急得眼睛发红,把他衣服裤子全解了,一遍遍用温水擦身给他降温。
树皮草根果然不靠谱,她都给他喝过六服药了,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孟星澜把心一横,做最后一搏。
赌一把!
她取来一个小碗,把匕首放火上烤过再放凉,其他零零碎碎要用的物品也都放到身边,然后摸索着下刀。
第一刀割得不深,左手小臂上流出的血不多,稀稀拉拉滴到碗里头,伤口很快不再流血。她只好用力割下第二刀,又拿手指捏着伤口挤压,等差不多攒了小半碗,看着有三四口的量,她再拭干臂上鲜血,胡乱撒些金创药,拿布条把伤口裹起来。
她把陆知辰唤醒,柔声哄着:“来,喝药了。”
陆知辰依言坐起,看到碗里的深红色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星澜你做了什么?”
孟星澜语气平常:“这是我的血,你喝下去,也许能治病。”
陆知辰奋力推开药碗,人往后仰,重重倒在地铺上。他声音粗哑,拿手指着她:“你疯了罢,人血怎么能喝!”他看到她用布条裹着的左臂,更加觉得孟星澜行事乖张,“你……你真的是疯了!”
孟星澜毫不在乎他的反感,端着碗跨坐在他肚子上,双膝着地,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怕什么,古人不是还歃血为盟吗?咱们也盟一个呗!”
陆知辰气得要晕过去,勉力撑着,答道:“那是牲畜的血,谁告诉你用人血了?你……你下去!”
“你喝了我就下去。”孟星澜满不在乎,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姿势。
“……我不喝……死都不喝……”陆知辰咬牙切齿。
“快点喝,时间长了血就凝固了!陆知辰!”孟星澜比他大声多了,气势汹汹。
陆知辰把药碗夺过,往远处一扔,“啪”的一声瓷片磕在地上清脆碎裂。他唇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喘着粗气说道:“不喝就是不喝!快下去,别逼我动手打你!”
孟星澜立刻解下左臂的布条,打算从伤口挤出血来滴到他口中。这小流氓真是难搞,平时死皮赖脸什么原则都没有,现在病了反倒强势得要命。
匕首远在炭炉边,伸手够不到;金创药混着鲜血缓缓淌下,带着药的血没法给他喝。孟星澜恨恨说道:“陆知辰,喝口血怎么了,命要紧还是伦理要紧?你喝了虽然不一定治得好病,但肯定没坏处。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么?出了这个大门,我发誓绝不提起此事!”
陆知辰面红耳赤浑身发烫,又冷得抖抖索索打摆子,摇头说道:“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孟星澜,你不要发疯……”
横竖说不听,孟星澜气得心肝脾肺一起灼烧起来,气呼呼道:“哼!你真该庆幸我不是万能血,不然我还能做更疯的事!”
陆知辰听了这话更不客气:“下去!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说着去拉她,试图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我今日还就疯给你看了!”孟星澜把左臂挡在身前,等他上手来抓,“陆知辰,说过的话算数吗?你说过永远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的!”
陆知辰只好退让。她带伤的左臂往下压一分,他的双手就往后缩一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再伤害孟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