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太和十八年,农历九月二十六。
天气已经入了深秋。
鲁国公府的门口落满枯叶,倒也符合一落叶便知秋的说法。
远处驶来一架华丽马车,四檐琉璃构成的华盖遮住顶部,车窗处有朱青色雕镂。驾车的车夫挥斥着马鞭在城东的大道上横行无阻,也幸好城东的寻常百姓不多,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驾车的车夫似乎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一路很是畅通。
“吁!”
华丽马车的车夫猛的拽住缰绳,稳稳地停在了鲁国公府两座汉白玉石狮子之间。
马车上的车夫小厮停稳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赶忙掀开帘子。随后便见一个身穿锦衣的贵气公子掀开帘子,从容不迫地下了马车。
“李牧知道我回来了吗?”
贵气公子李玄白问站在他身旁的边境校尉周昊。
周昊回道:“知道。”
周昊话落下。马车上的两位女子相继下车。小非鱼望着十几步外的蔚为壮观的朱梁红门,门口两座威武的、刻画的活灵活现的汉白玉石狮子。目瞪口呆,口中不断发生惊呼声。今日可真大开眼界了。她长这般大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如此豪华的府邸。
“玄白哥哥,这便是你家吗?”
“也是你家。”李玄白微笑回道,然后望了周昊一眼。
周昊点头,径直上前扣响了门上的鎏金铺首。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开门的是鲁国公府的大管家李福。见到叩门的是周昊,便知道是自家少爷回来了,急忙呼唤下人大开中门。
李玄白三人便这样被千拥万护地迎进了府内。
领在前头的几个府内小厮半佝着身子,引着自家少爷往里进去。小非鱼与丹凤眼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一路往里,丹凤眼发现鲁国公府邸内长廊迂迂回回,曲径千折。亭台楼榭,坐落其中。景致颇为精雅。
小非鱼好奇,四处张望。
李玄白望着三年未踏入,熟悉又陌生的家。心中百感交集。
也不知走了多久。众人到了大厅处。
李玄白呼唤下人婢子先将非鱼与丹凤眼秋香安排到上等厢房休息,又将周昊与大管家李福喊了进来。
管家李福五十多岁,身子很硬朗。自老国公爷李虎在世时便一直呆在府内。也是看着李玄白自小长大的。
李玄白坐在珍贵的黄梨木太师椅上,拿起紫檀几案上的清茶先品了品,发现并不很烫,于是举起青瓷杯一口灌入。一旁的管家李福望见此景,眼中不禁带了些泪。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在府中生活那么久也没见过少爷如此饮茶。想是在外面一定受尽了苦累。李福不禁心疼不已。
李玄白放下青瓷茶杯后,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在高脚紫檀几案上敲了敲。漂亮的眉头微微一蹙。
“那个女人知道我回来了吗?”
管家李福回道:“老爷应该知会她了。”
李玄白哦了一声。
管家李福见少爷眉头舒展开,便大胆道:“少爷。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在记恨二夫人吗?”
李玄白没有回答。
厅堂里很安静,真的很安静。静得连绣花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管家李福与周昊望着一言不发的少爷,都不敢再开口了。他们都明白这个少爷心里有些事情是不能触碰的。
似乎李玄白也不能忍受这份安静,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去枇杷院看看。”
管家李福与周昊二人应声退下。
鲁国公府的后院还是挺大的,光是下人的房间便有数十间之多。后院的南边是主子们休息戏耍的地方。在后院的西南角落有个别院,那里是鲁国公府的禁地。李牧下了禁令,谁要是不得嘱呼进了去,便要打断了腿。所以一般下人是不会去那里的。
而那里便是枇杷院。
李玄白独自穿过后院的长廊,路过的建筑无不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是走到枇杷院门前时,却是简单朴素的很。
那是一座西蜀院落式的别院。
李玄白伫立院口,怔怔出神,徘徊不前。